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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的战事来得紧急,将军从天水关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整,又得清点兵将再上战场了。

我穿好盔甲,想要将军带我一同出征。

【南行哥哥,带我一起吧。】

我习惯叫他将军,只有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唤他南行哥哥。将军是知道的,每每听我这样叫,便心软应了我。可这一次并没有。

【阿吟乖,军营中不能没有人主事。】

我明白了,这一仗很是凶险,凶险得连将军都没有把握。不似往常出征前的从容,这一次他在摇曳的灯火前不断擦拭着他的佩剑。

灯花噼啪,剑光凛冽,反照在将军瘦削的颌骨上。

【南行哥哥,去天水关你就没有带我。】

【还好意思说?】

将军停下手中动作,略有玩味地看着我。

我顿觉脸红。上一场仗中,因着我轻敌,拼杀时被砍伤好几处。抬回去的时候,我还嘴硬没事。军医来看,说再晚些我的右手就要保不住了。

那一次我整整养了两个月,错过了天水关的战事。

【可我身体早已经养好了!】

【等我回来,上面的旨意想必已经送到,我们就立马成亲。难道你想多添几个伤口作丑嫁娘?】

我伸出手摸了摸脸颊,漠北的风从不会心疼人,我的皮肤也早不似寻常少女一般的细嫩。不过是几道疤,又有什么要紧的。

将军注意到我的动作,也伸出手轻摸-我的脸,拇指摩挲,他的手更是粗糙,竟刮得我有些痛。多年征战沙场,我们都是被风沙打磨了又打磨的人。

我还想张口争取,却被温热的唇瓣堵住了话头。这一吻,实在意外,也让我实在害怕,将军从未如此。我不安地抱住他,整个人都沉溺于他。

一大早,将军便率将士出发了。我看着他一袭铠甲昂然端坐于战马之上,手中长枪噙着清晨的寒光。

他一扯缰绳,策马远去。

将军走后才过了三日,我又收到玉华城送来的消息,说沙匪作乱。容不得耽误片刻,我立马带了一队人马前去剿匪。

不过是一小撮匪徒,谢家军威名远扬,还未真正交战,沙匪便四散而逃。我带兵追击,却不想在路上中了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暗箭。

又是我这轻敌的毛病。从马上摔下时,我暗自悔恨,沙匪狡诈,想必是故意引-诱我独自追击。

我忍着痛,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金疮药,又咬牙拔出箭头,抖着手撒了药上去。战场上的冷箭多了,我也是遭遇了几回,这一次却不想竟是那样痛,我喘着大气,警惕周围。

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枯草堆中,有着一两声弱弱的喘-息。我本不想管的,可想到边关纷乱,人命珍惜,便撑着长枪勉强站了起来,艰难走上去查看。

我远远看到草堆中的人一身锦衣,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衣着不是沙匪能穿的。我上前将那人翻过来,

是个贵公子。纵然他的脸上血迹脏污,也难掩他卓越的眉眼。细皮嫩-肉,绝不是大漠的人。可我没有心思欣赏他的容颜,快速找到他身上的伤口,从他身上扯下一根布条,撒上剩下的半包金疮药,利落地包扎上。

这些动作实在费了我不少力气,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终于撑不住瘫软在那人身上。这时我才意识到,箭上有毒。

意识逐渐昏沉,我开始怨恨老天,为什么现在要我死。真要死,十二岁那年的雪夜我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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