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古代言情 主角 赵宜宁顾峥 作者 萧绾
简介:
她熟悉是因为上面的字迹跟她的字迹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这并不是她的答卷,上面的内容她一个字都没写过。
赵宜宁没急着申辩,耐心看完了全部。
策论写得很好,有条理,有文笔,是称得上让人眼前一亮的佳作,只是通篇都在阐述丞相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写顾峥如何救了大启,让大启从腹背受敌,被北袁和南梁夹击的局面走出来,一跃成为能和北袁平起平坐的大国;如何推行变法,使得物阜民丰;如何严于律民,使得夜不闭户,天下大同……
通篇都是赞美,夸得顾峥简直不像大启的丞相,而是天上的神,拯救苍生,无所不能。
她姑母应该很喜欢这样的文章,可是她父皇恰恰相反。
策论将大启的强盛全归功于顾峥,抹去了大启帝王的殚精竭虑,将她父皇置于何地?
她若写了这样一篇文章去赞颂顾峥,赞颂夺了她父皇君权的人,她父皇又该怎么看待这个他疼了十六年的女儿?
赵宜宁心下复杂,看完便道:“父皇,儿臣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信阳长公主启唇:“九公主自然写不出,所以才会让文华殿的人代笔,你只需背下来默写就好。”
“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臣妹觉得这份答卷不像是出自九公主之手,才让人去查。”信阳公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道,“文华殿有个小吏说晋嘉公主给了他不少银子,让他作这样一篇文章来应付课考。”
赵宜宁再看了看手中的答卷。
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这样的才华,可是字迹却像她的,不就是要让她坐实在课考上弄虚作假?
课考弄虚作假也没什么大不了,传出去她只是名声不好,可是这样的文章会寒了她父皇的心,毁了她父皇对她的疼爱和信任!
赵宜宁只觉得后背发凉。
“父皇,儿臣没有做过的事,儿臣不会认,上次在行宫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赵宜宁沉着冷静,接着说,“父皇知道儿臣从不在意课考的结果,书儿臣读了,但儿臣没有五姐姐聪明,读不出什么大学问,诗词歌赋是不如诸位哥哥姐姐,但儿臣从不引以为耻。”
她父皇神色凝重,姑母则是一副想看她如何辩解的样子,都默默听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觉得这是儿臣的短处,以为儿臣会竭力弥补,可就算靠着此等手段弥补了这次又怎样?”赵宜宁抬眼看向她父皇,“父皇对儿臣万般疼爱,从未嫌弃过儿臣蠢笨,一次刮目相看也不足以夺了五姐姐才女的风头,那么儿臣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你与裴世子就要完婚,之后不用在尚学殿读书,这次课考兴许是你的最后一次,赢了这次不是空前光彩?”
赵宜宁看向说话的信阳长公主,“姑母以为的光彩,并非晋嘉看重的光彩。”
信阳长公主的脸色沉了几分,拖过她手中的答卷道:“你说这不是你的答卷,可上面的字迹却是你的,你又如何解释?”
赵宜宁神色依旧淡然,方才那些只是她说在前头的话,说完了才好来说答卷的事。
“父皇,儿臣们平日所用的纸笔都是由尚学殿发放,因南疆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母妃一直在缩减后宫开支,所以儿臣们用的还是去年的陈纸。”赵宜宁道,“直到前几日内府才送了新纸去尚学殿,儿臣也让清秋去领了儿臣的那份回来。”
赵宜宁接着说:“因为儿臣时常告假,随父皇从行宫回来后又染了风寒,搁置了学业,所以儿臣还有好些陈纸没有用完,丢了可惜,就没有随大家弃了陈纸用新纸。”
赵宜宁看向清秋提着的书匣,“儿臣从尚学殿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寝宫,父皇大可看看儿臣书匣里装的纸可否与这答卷一样。”
清秋随即上前,取出了公主书匣里的纸呈给陛下。
都是书写用的纸,乍一看没什么区别,可仔细看看就能看出两种纸有差异。
陈纸因为存放时间长的缘故,微微有些发黄,加之受潮,摸着会比新纸更柔软。
她的书匣里装的全是陈纸,怎会用新纸来作答。
要模仿她的字迹不容易,所以这张答卷一定早早就备好了,绝不会是今天仓促写的。
可惜,他们显然没料到她一个千恩万宠的公主,竟会放着新纸不用,用他们已经赏了奴才的陈纸……
信阳长公主道:“什么新纸陈纸,就算在这儿的都是陈纸,也不能证明你今日没有用新纸作答。”
“儿臣们能领多少纸笔墨都有定数,那些新纸儿臣还没用过,都放在儿臣寝宫里,父皇和姑母可派人取来核对数目。”
启帝点了点头,“晋嘉一向乖巧,朕也不信她会在课考上弄虚作假。”
“安国公他们还在这儿呢,皇兄未免太偏袒九公主。”信阳长公主不禁抱怨道。
启帝轻责,“放肆,晋嘉也是你的侄女,她平日学业不佳,你这个做姑母不知多提点,还小题大做,成何体统。”他不耐烦地招了招手,示意信阳长公主等人退下。
赵宜宁知道,这件事是由信阳长公主出头挑起,她父皇就算还了她清白,也不会当众处置这个幼妹,一句责备是想让此事了结。
她父皇要和安国公他们商议政事,她也不能久留。
在众人打算行礼告退的时候,赵宜宁忽然敛裙跪下,“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赵宜宁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裴怀谨,而后看向她父皇,神色认真,“儿臣恳求父皇收回成命,解除儿臣与裴世子的婚约!”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惊的惊,愣的愣。
连信阳长公主都皱了眉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启帝更是震惊,万分严肃地问:“晋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殿中只剩赵宜宁一个人还泰然自若,她道:“儿臣知道,儿臣不喜欢裴世子,不想嫁给他。”她稍稍侧眼,“父皇不妨问问安国公和裴世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