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宋瓷很轻地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

宋瓷的声音高高在上，透着对林栀的怜悯：“还要感谢你，这五年一直帮我照顾着寒声，不过现在我回来了。”

“你应该清楚他会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气我。”

“林栀，如果你识趣，现在就应该主动让出位置，兴许还能给自己留点体面。”

林栀的手紧紧扣在沙发上，小腹往下一阵阵坠痛。

她可以接受感情慢慢变淡，婚姻走向覆灭；

也可以接受原本就不相爱的人结婚后，各自玩各自的。

但她无法接受，顾寒声一边放不下真爱，一边又贪恋她的温暖。

哪里会有这种好事呢？

林栀按了按酸痛的小腹，强装平静：“宋瓷，你能得到的，只会是我不要的。”

“你猜今天晚上，顾寒声会不会回你的电话。”

说完，她无视宋瓷的抓狂挑衅，挂了电话。

这时，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

顾寒声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谁的电话？”

林栀也没打算隐瞒：“宋瓷下周预产期，问你要不要去陪她。”

她压下小腹的不适，目光紧盯着顾寒声：“你要去吗？”

顾寒声微怔，担忧又心虚地看了林栀一眼：“不去，她生孩子我为什么要去？”

“我最近都陪着你。”

“你不喜欢她，等她生完孩子之后，我就不和她联系了。”

林栀看着他的挣扎和言不由衷，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掐。

见她不信，顾寒声又轻轻去抱林栀，揭过这个话题：“老婆，我们的宝宝什么时候才会来？”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个女孩，我就送她去学拳击，如果是个男孩……”

林栀的手下意识覆上小腹，涩然地扯了扯唇角。

“不会，她再也不会来了。”

顾寒声没听清她的低喃，轻笑着问她：“老婆，你说些什么呢？”

林栀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坠痛的小腹问：“我说，如果宋瓷在我们结婚那天回来，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顾寒声脸上的憧憬一瞬间全散了，白着脸喃喃：“你，都知道了……”

林栀后退一步，撤离他的怀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寒声却始终沉默。

而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林栀的心沉沉下坠，落入冰池。

许久，顾寒声才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我和她只是……”

可林栀已经不想再听了，她强行按下心口的情绪，抬手遮住他的唇：“不用和我解释，你无愧于心就好。”

或许是心虚，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这个晚上，无论手机怎么震动，顾寒声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栀。

他紧紧抱着林栀，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等到顾寒声缓缓睡去，林栀才睁开眼，看窗外黎明的光照进房间。

离开倒计时只剩下九天的时候，她赢了和宋瓷之间的交锋。

可她又输的好彻底。

因为好像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掩盖顾寒声心里有宋瓷的事实。

他的购物车里，孕妇和新生儿的衣物正待发货。

手机搜索记录里也全都是：

?产妇坐月子需要注意什么事项？】

?产后吃什么？】

?月嫂怎么选？】

每一个举动，都能让林栀的心遍体鳞伤。

之后的几天，顾寒声越来越忙。

常常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门，说是航司的事务。

林栀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直到时间恍然而过，林栀坐完了小月子，也到了去领离婚证的前一天。

顾寒声又急匆匆要出门：“老婆，航司要开会，我先过去一趟。”

这一次，林栀破天荒地无视他的焦急慌乱，叫住了他：“顾寒声，如果我们有了一个女儿，你希望她未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顾寒声虽然急，但还是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疼她包容她的人。”

林栀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如果，那个人心里还有白月光呢？”

“离婚。”顾寒声脱口而出。

林栀脸色发白，终于问出了她心里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她有了宝宝呢？”

顾寒声顿时眉心紧蹙，语气肃然：“那就打掉，我不同意她做单亲妈妈。”

说落，顾寒声不再和林栀多说，转身出了门。

林栀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眶酸胀：“顾寒声，这些都是你说的，你最好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