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露水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低,哪怕是林初心坐在角落里也冷得受不了。
为了保暖,她将身上那件看起来很漂亮,但并不实用的嫁衣紧紧裹紧也没什么用。
“母亲,我真的很冷,我害怕,怕自己没有死在大火里,却活生生冻死在马厩里。”
“我也很饿,饿得能把自己给吃了。”
林初心把头埋进膝盖里,双手死死抱着自己。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在林家时,她虽然因毁了容而不受待见,林家人也不会饿着她、冷着她,只是无视她的存在罢了。
“母亲,我好害怕啊!
我要怎么办?”
耳边是战马粗重的喘息声,寒风吹过,林初心数次在想是不是就这么死了也好,死了她就可以去找母亲了。
可一想林府失火,只有母亲冲进火海救她,想到母亲在火海里也不忘三叮嘱她,要她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林初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母亲用生命救了她,她绝对不能死,她得好好活着,哪怕如同猪狗一样,她也要活下去。
次日一早,林初心就咬牙走出马厩,去到后厨向下人讨要吃食与衣物。
萧王府的下人自是不搭理她,可林初心也不管。
这些人不给,她就去抢、去偷……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可为了活下去,她己经没有选择。
——靠着从下人手中争抢来的食物与衣物,林初心在马厩里活下来了。
在马厩里待了大半个月,她额头上的伤口己经愈合,虽因治疗不当,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却并无大碍,她本来就长得丑,这点伤痕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大半个月,萧亲王府上下也没人正眼看过她,只是对她冷嘲热讽,而她名义上的丈夫萧天策对她更是视若不见,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没有萧天策的吩咐,府里的人不敢伤她,但也不会让她搬出去。
她就住在这个破旧的马厩里,正如萧天策说的那样,她的容貌只适合和畜生为伍。
偷抢了几日,萧王府的下人有了防备,林初心再抢不到吃食与食物了。
林初心也不气馁,她用自己仅剩的几支簪子,换了一些吃食和药材。
晚上,她睡在马厩的麦秆上,白天则和马儿一起,萧亲王府不待见她,林初心也渐渐习惯了。
原来在林家,也没有人理她,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在马厩待久了,林初心也渐渐找到了一丝乐趣。
“王妃,您怎么在马喂食,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这么冷的天气,林初心的小脸红扑扑的,白皙的小手也因为寒冷而干裂。
不过她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这两周来,她己经熟悉了马厩中的马匹,每天喂马、聊聊天,倒也不算太难。
有的时候,她觉得这匹马比人好,至少它不会因为外表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还会给她一个沟通的机会。
“薛伯伯,您可千万不要喊我什么王妃,您这也太寒碜我了,我怎么就不行呢,我还在马厩里睡觉呢。”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林初心会睡在马厩里,还和一群畜生睡在一起。
为了生存,她可以忍受一切。
林初心口中的薛伯伯,五十来岁,是一位养***汉子,平日里对林初心很是爱护,林初心的三餐,就是他给她送过来的。
“王妃,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很快就会知道你的好,***只是生气了,你也知道,皇上的做法实在是……”薛大爷这辈子都是在王府做事,对皇帝的威严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自然不会说皇帝的坏话。
林初心轻笑一声,对萧天策她说不出什么恨意,因为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才是最无辜的,她只是一个被皇室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林初心有什么错?
“薛叔叔,我不是在责怪谁,我不是在责怪谁。”
林初心一边给马儿喂食,一边想起了那位冷面男子,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就算是她的爸爸,也不会保护她,更别说是一个陌生人了。
她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神仙。
相反,她是所有人都讨厌的鬼。
她默默的看着蔚蓝的天空,这是一个难得的冬天,或许,她的运气也会像这样,变得更好吧?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人能看到她受伤的样子。
娘亲说,初心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将来也会被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守护,这是她内心最大的愿望,也是她最想要的,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