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几乎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旁边的学生也是第一次见到妈妈露出这幅表情。

他们小心翼翼地询问。

“老师，您怎么了？”

妈妈叹了口气。

“这孩子这么小，让我想起我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灵魂被震慑了一下，如果可以哭的话，我想我现在一定热泪盈眶。

原来在妈妈心里我还是有位置的。

但是很快，妈妈紧接着又接了一句。

“小乐乐，昨天刚过了18岁的生日，和死者差不多大，有孩子的人看不了这些……”

张队长倚着门框，无奈地说道。

“可我记得，昨天也是恩典的生日，我以为你想到的是恩典。”

恩典，是我的名字。

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妈妈曾经短暂的认为我的到来是上天对她的恩典。

但是现在，妈妈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淡淡开口。

“你别和我提她，她早就该去死了，我宁愿她替这个可怜的死者去死。”

张队长听不下去。

“刘美娜，当年的事情只是意外，恩典只是个孩子。”

妈妈无奈地摊了摊手。

“人性的恶，是可以在年幼的时候就体现得出来的。”

“我倒是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小的年纪却那么恶毒的。”

张队的脸上青筋凸起，却无从反驳。

是啊，好像除了张队，没有人相信当初的事情是意外，包括我自己的妈妈。

她一直都认为，是我害死了爸爸和外婆。

“死者在死前至少空腹了24小时以上，胃内容物基本没有。但还是可以判断出来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十点左右。”

“胃癌晚期，相信可以从医院的患者名单入手，检查被害人身份。”

听到胃癌两个字，张队长的脸色突然很难看。

“我记得恩典的胃也不好。”

妈妈翻了个白眼。

“祸害活千年，如果她真的可以替好人死了，那也算恩德一件。”

听到这里，我有点恨我自己已经死了，还要把魂魄留在人间。

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做了一件如妈妈所愿的事情。

法医是检测不出来，被害的时候，被害人是有机会跑的。

也检测不出来，我是因为凶手一句话放弃了逃跑。

我一直没有问妈妈，我活着真是一件好事吗？

因为不用问，我就能猜到妈妈的答案。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本因忍受不了剧痛想要逃脱，听到妈妈的声音以后，我突然不想逃了。

我意识到只有死掉才算真正的解脱。

妈妈，祸害不能活千年，我也很容易死。

最后，张队看着妈妈的背影，喃喃道。

“我有预感，你不对恩典好一些的话，恐怕早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