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颜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白皙的脸颊，目光温柔，“糯糯乖，妈妈陪你玩。”

看着妈妈和温糯糯这么亲昵。

裴朝有些羡慕又有些失落，裴则故意撇开脸不看她们。

清冷隽雅的男人看到儿子脸上的失落，盯着沈舒颜的眼神染了些许寒意。

吃过早餐，谢寒舟和秘书便出去找离开的路。

确定他们今天会离开，沈舒颜也没有纠结两个孩子多待一会儿的事情。

几年没见，就算孩子不爱她，毕竟也是自己亲生的。

只是……

看着窗外一直不停的暴风雨，沈舒颜拧了拧眉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煮咖啡时，裴朝拿着自己最喜欢的小汽车，从房间里小心探出头，一点点朝着温糯糯挪动。

坐在围栏里的温糯糯，挥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

“哥哥。”

沈舒颜听到声音回头，裴朝便十分僵硬地停在围栏外。

对上沈舒颜的眼神，他别扭地低头，有些局促地开口，“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新玩具，我想送给妹妹。”

裴朝见她没阻止，把玩具车递给温糯糯。

“妹妹，送给你。”

温糯糯已经站起来走到围栏边，开心地去拉裴朝的手，想要他进来陪自己玩。

裴则大喊一声，“哥哥不要给她！”

—

谢寒舟回来就听到裴则在哭。

精致如上帝神作的五官，布满了寒霜，薄唇衔着冷冽的弧度，疾步朝着哭泣的小儿子走去。

温糯糯小朋友抱着小汽车，乖巧地窝在妈妈的怀里，疑惑这个陌生哥哥为什么哭得这么大声。

裴朝看到弟弟哭，立马过来哄他，反被裴则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我不要哥哥，你去和坏女人的女儿玩吧！”

谢寒舟将摔倒的裴朝抱起来，转身看着裴则沉声呵斥：“裴则！她毕竟是你妈妈，道歉！还有，和哥哥说对不起。”

裴则大声哭喊，“我不！她不是我妈妈，她不爱我，爸爸，我要西西阿姨，你带我去找西西阿姨好不好？哥哥喜欢坏女人的女儿，他是叛徒！”

谢寒舟沉着脸看裴则，刚要继续训斥，就听到沈舒颜的话。

“谢寒舟，他说的没错，我不配做他妈妈。”

“天亮了，你们也该离开我家了。”

逐客的意思很明确。

外面的暴雨并没有因为天亮停下，甚至比昨夜的雨还要大。

别说开车，就是在屋内都看不太清外面。

谢寒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绝情，身上的气压倏然降低到极点。

豪门之首的裴家继承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享受这世界的顶尖资源。

少年天才、商界传奇都是他的标签，迄今为止他更是从未有过败绩。

除了和沈舒颜的婚姻……

只存在了短短五年。

他眼神冰冷，“沈舒颜，他们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这么大的雨，你就忍心让他们出去？”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烦躁，扯了扯衣服领子。

“沈舒颜，小朝和小则发烧刚好，那些话是无心的，难道还要和一个六岁的孩子计较吗？”

裴朝在一旁解释：“爸爸，我送给妹妹的是你给我买的小汽车，弟弟的小汽车在家里，他以为我把他的小汽车送给妹妹才这么生气。”

谢寒舟对两个孩子买玩具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得知裴则居然为了一个小汽车闹成这样，他眼神一冷。

“裴则，哥哥的玩具他可以自己决定送给谁，你的哭闹没有道理。”

窝在妈妈怀里的温糯糯，虽然听不懂大人的话，但是听到「小汽车」三个字，她从沈舒颜的怀里下来，抱着小汽车走到裴则面前。

温糯糯把小汽车递给裴则：“哥哥，玩。”

她以为把玩具给了哥哥，他就不哭了。

谁知道裴则撇开脸，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哭得更加厉害。

温糯糯每次哭，妈妈都会抱着她贴贴，她把小汽车放在茶几上，走过去一把抱住裴则，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哥哥，不哭。”

裴则还没有被自己小的孩子哄过，有点不好意思地窝在爸爸怀里，闷声道：“可是，我不是你哥哥。”

……坏女人都不认他这个儿子。

温糯糯不理解地看着谢寒舟，不明白裴则的意思，她扭头抱起自己的糖果罐子去找沈舒颜。

“妈妈，要吃糖。”

沈舒颜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拿了一颗，刚要抱她上楼，结果她蹭蹭蹭跑过去递给了裴朝。

“给哥哥吃。”

温糯糯小朋友最喜欢吃的糖果，沈舒颜每天只给她一颗。

对她来说，这是目前最好吃的东西。

看到她毫不犹豫就递给了裴朝，沈舒颜愣了一下，女儿从来没有这么快亲近其他孩子过。

温糯糯注意到裴则偷偷看自己的眼神，以为他也想吃，非常大方地把糖果递给他。

裴则一把拍掉糖果，冷哼一声：“我才不吃坏女人买的糖果！”

谢寒舟眉心紧蹙，对儿子此刻的无理感到生气：“裴则！你这样很不礼貌。妹妹给你糖果，你要说什么？”

裴则缩着手，看了看温糯糯，又看了看对面冷脸的沈舒颜，声音闷闷。

“谢谢妹妹。”

温糯糯性格很好，嘻嘻一笑又抱起糖果罐子，一整个递给了裴朝。

“都给哥哥。”

她更喜欢这个哥哥，他会陪她玩小汽车耶！

裴朝也没想到她会把一整罐糖果都给他，抱着糖果罐子呆呆地看着她。

温糯糯扯了扯他的衣服，“哥哥，叫，妈妈！”

裴朝看着沈舒颜的眼睛，有点别扭，还有点害羞。

他踌躇不开口，这让温糯糯小朋友有些急了。

每次她都要喊妈妈才可以有糖果，哥哥不喊妈妈，怎么吃糖果？

她牵着裴朝的手来到沈舒颜面前，指了指糖果，又指了指自己妈妈，再次说道，“妈妈。”

这下子裴朝终于红着脸，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听到这句妈妈，沈舒颜再也没有忍住，倏然眼眶一红，仰头克制眼角泪意，而后朝他点了点头。

温糯糯露出灿烂微笑。

她不懂大人和哥哥的别扭，只知道吃了糖心里就会甜甜的。

看到哥哥有一罐子糖果，自己只有一颗，裴则心里有些不平衡，忍不住去偷看沈舒颜的表情：是不是他喊妈妈，也可以有一大罐的糖果？

裴朝先从糖果罐子里拿出一颗棒棒糖，剥开糖纸递给温糯糯。

他自己又拿了一颗，把剩下的都放回了茶几。

裴朝把自己手里的那颗棒棒糖递给裴则，“弟弟，我的这个给你吃。”

谢寒舟和孩子相处的时候，总是带着少见的温情，他摸了摸大儿子的头，“小朝，既然这个妹妹给你糖果，你自己吃，弟弟有。”

在裴家，从来没有哥哥一定要让弟弟的事，从小到大，两个孩子收到的所有都会平分。

温糯糯已经回到了自己妈妈的怀里，看着谢寒舟继续让裴则道歉。

和裴朝道歉，很快。

和沈舒颜道歉的时候，裴则很别扭，声音比蚊子还小，更不敢抬头去看沈舒颜。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坏女人。”

到嘴边的「妈妈」两个字，裴则还是没有喊出口，他偷瞄沈舒颜的态度，期待她像以前那样来抱自己，哄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里只有怀里的温糯糯，裴则心里的委屈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