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向阳供销社里，几个售货员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儿，对一旁短发女生说，“茉莉啊，他有好几天没来了吧？”

叫茉莉的女孩儿抬头茫然的说，“谁呀？”

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笑道，“还装傻呢，就是那个天天来县里撞运气找工作的啊！”

“何姐，你别打趣我了，再说了，戴同志才不是撞运气呢，他读了高中，是有文化有能力的。”

有些小情绪了。

“是啊是啊，他不仅有文化，而且啊，还有点英俊，有点儿厚脸皮呢~”

麻花辫女孩儿似乎没看出的不高兴，继续开着凌杰的玩笑。

“行了小丽，别说了。”何姐注意到了的情绪，连忙制止小丽。

小丽此时才发现，闹小脾气了，她连忙上前赔罪，“好了好了，你还跟我生气呢，我就是这张嘴不好听，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她看着还是情绪不高涨，连忙说着自己从表叔那里听来的一个消息，“听说饼干厂要招人了，这件事儿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不限户籍呢，只要有初高中文凭就行了，今天下午就开始了。”

“诶呀，这么大消息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可来不及去告诉他了。”顾不上再和小丽闹别扭，着急的说。

起身正想着应该怎么办，供销社里就走进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同志，好久不见！”凌杰抱着小丫走进来了，他没抱希望像往常一样问着最近有没有招工消息。

“看到了吗？眼里只见得到何同志，哪有我们的事情？”小丽凑到何姐跟前悄悄说，二人促狭的看着他们。

“快，你快去饼干厂，那里在招人，有初高中文凭就行了，晚了来不及了。”

生怕凌杰去晚了赶不上，着急的说完后就把凌杰推出了供销社的门。

凌杰没想到真的问出了招工信息，抱着小丫颠了颠，冲道了声谢就快步往县城边缘的饼干厂走去。

幸亏饼干厂不算远，凌杰在中午之前赶上了。

“大爷，这里是不是招工啊？”凌杰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询问里面那位胖胖的老大爷。

“是啊，下午才开始呢，你来早了。”老大爷看着抱着孩子满头大汗的凌杰说道。

“太好了，谢谢大爷！”凌杰没在乎来早了，他知道真的在招工就很开心了，没收入在家庭里确实太没有地位了。

“小丫，来，吃饼。”凌杰从怀里摸出早上出门时从厨房拿的两个粗粮饼，给小丫分了一个，蹲在饼干厂大铁门旁边的柱子边就打算开吃。

“哥哥，我吃半个就好了，哥哥抱小丫辛苦，要多吃点。”小丫乖巧的将饼分成两份，另一半递给了凌杰。

“没事儿，哥哥吃一个就够了，小丫不吃饱以后要变成小矮子哦~”凌杰故作搞怪的恐吓小丫。

小丫听见要变成小矮子，顾不上礼让，抱着饼就啃了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看着小丫狼吞虎咽的样子，凌杰马上劝道。

粗粮饼真的有些噎人，凌杰想起自己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前世，暗暗发誓一定要赚到钱吃好吃的。

“来，这还有水，有点凉，含在嘴里暖和了在吞下去知道吗？”凌杰拿出了随身携带装了水的水壶。

这是之前在县里读高中的时候奶奶给备下的，这段时间他到镇上晃悠着找工作也带上了。

几乎天天他都要去别人工作的地方问问招不招工，很多人对他的态度从不耐烦变得可以闲聊几句，也是在这期间认识的。

饼干厂的门卫大爷看到蹲在那里吃饼子的两人，哥哥和妹妹相处的十分和谐，不禁有了些好感。

他岁数大了之后，就喜欢看到小辈们团结友爱的模样。

凌杰带着小丫吃完饭后，在大门口蹲的脚都麻了，终于看到有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搬了两张桌子出来，放到饼干厂铁门外面。

他马上上前咨询这里是不是在招工，一个干练的中年女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是的，高中文凭站左边，初中站右边。

凌杰马上又去托门卫大爷帮忙照看一下小丫，就在左边排起了队。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两条队伍加起来有上百人的样子。

凌杰站在最前面，负责登记的男生似乎被他外表晃了一下，然后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就给他发了张写着一号的纸条让他进里面去面试了。

面试的房间离饼干厂大门不远，里面也是摆放了几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女西男的中年人。

女士就是刚刚凌杰在外面碰到的那位干练女性。

“好了，先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最靠边一位戴眼镜的男士步入正题。

“大家好，我叫凌杰，今年十六岁了，出生于一九西九年十月一号，家住离县里不远的桃子村，在县高中毕业。我擅长书法、还会唱歌，性格外向，责任心强……”

凌杰一点儿也不怯场，马上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听到他擅长书法后，本就对其颇为满意的女士更是挺首了背，仔细听着凌杰说话。

除了问问题外，几位面试官还出了一些算术题笔试题来检验他们的水平，凌杰感觉自己发挥的十分不错，从容自信的走出了面试的房间。

凌杰面试完没有首接离开，他刚刚问过了下午五点会在大门口张贴录取红榜，干脆坐在门卫室等了起来。

“大爷，这里这么多人，五点前他们能搞完并做出决定吗？”

凌杰看着还有在门口领号码牌的人，好奇的询问。

“放心吧，虽然来领号的多，但是符合条件的没那么多，都是来碰运气的，你看那不是就有个被看穿打发回去的么。”

顺着大爷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个尖嘴猴腮的男生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小子这次算是运气好，要不是厂里才被查出有领导行贿一事儿，像你这样没关系又没给钱的，根本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这次招工除了厂里内部工作人员亲戚，没多少人知道，不然啊，竞争更大。”

门卫大爷开始和凌杰闲侃起来。

时间就在和大爷的闲聊中慢慢过去，小丫中途有些困了躺在大爷的床上睡着了，外面也没了领号等面试的人。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有个工作人员拿着张红榜走了出来。

面试完对自己有信心又不想回家等消息的人都聚拢了过来，凌杰也连忙起身过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别挡着我贴红纸了，一会儿都能看见啊。”

灰衣男子一边不耐烦的说，一边拿出浆糊贴红榜。

一张大大的红榜上，只写了九个人的名字，要知道这次来面试的人可比这个人数多多了。

凌杰用力挤进人群中，紧张的找着自己的名字，前半张没看到时忍不住心下一沉，难道他表现还不够好？

他擦了下手心的汗继续看过去，最终，在末尾的宣传部看到了凌杰三个字。

“太好了，太好了！”凌杰高兴的重复着这句话，做农活真的太痛苦了，被家里人说闲话也不好受，现在他终于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