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林老师把我叫到了讲台边。

「李念，新校服你打算什么时候买？你老不穿校服，每次集队的时候我们班都被扣分。」

我捏着发白的旧校服衣角，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

「林老师，李念买不起校服的，她有个傻子弟弟，病罐子妈。」

「对啊，老师，她是个没家的野孩子……」

「听说她弟捡垃圾呢……」

下面叽叽喳喳，那些声音将我狠狠吞没，我握紧了拳头，想试图去反驳，去大声辩解，可是最后代替我话语的却是不争气的眼泪。

「安静！」

林老师大喝一声，那些声音停了下来，可是我的脑子却嗡嗡作响。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我，林老师让我回到座位上。

我浑浑噩噩地坐回椅子上，屁股一凉，站起一看，椅子上不知道被谁泼了墨水。

又来了。

又是这样。

终于熬到放学，我像发疯一般冲出了校园。

我想回家。

可妈妈还在医院。

病房门里面有三个人。

躺在病床上正在吸氧的妈妈，正在给她擦手的奶奶，还有一个在一旁开心捣鼓着药水的，我的傻子弟弟李泽。

奶奶端出给我留着的白粥，「念念，快过来吃饭。」

李泽看见我，脸上露出喜色。

「姐……姐，吃饭饭。」

他接过奶奶手中的饭盒，结果手上一抖，白色的米粥洒了一地。

饥肠辘辘的肚子，满裤子的墨水，再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惊慌失措，我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声嘶力竭地摇晃：

「李泽！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这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克我？」

奶奶慌忙起身，佝偻着身子紧紧拉住了我。

「念念，放开阿泽，别怪他。」

我看着奶奶祈求的眼神，有些恍惚。

我一把甩开了李泽，声音有些沙哑，「李泽，因为你害死了爸爸，这个家才成了这样。」

李泽似乎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蹲在墙角，眼睛里面有些泪花。

他的嘴哆哆嗦嗦着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继续蹲在地上玩起了手指。

奶奶在一旁看着我，轻轻擦了眼角的泪花，「念念，奶奶一会重新给你煲个饭。」

小说《杀死那条红鲤鱼》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