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霓似乎笑了笑，隔得太远看不真切，而且，他似乎举了手中的酒，朝她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北野缙笑了笑，然后才将窗帘一点一点关上。

靠回到床头的时候，枕头下的电话响了一下，是沈云霓发来的信息。

“赶紧睡觉吧，你再不睡我就上来了。”

北野缙看着信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有她自己内心里明白，其实，她倒希望沈云霓说的是真的。

“睡不着，裴爷回来你能交代吗？”北野缙犹豫过后，回了信息。

这条信息之后，沈云霓就没再回了，北野缙看着手机，看着屏幕从亮到暗，被她按亮又再一次变黑，循环好几次，沈云霓的信息都没再来。

北野缙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躺了下来。

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将灯关了，在昏暗里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似乎又响了一下。

北野缙第一时间将手机拿出，屏幕上是沈云霓发来的消息，很简单的四个字。

“我在门外。”

“别开灯，如果想见我就开门”，沈云霓的下一条信息紧接着而来。

北野缙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才按黑手机，在昏暗里掀开被子下了床，都来不及穿鞋子，她光着脚走到门口。

手心真的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心跳有些快。

手心微转，门开了一条缝。

沈云霓没有推，就安静的等，等着北野缙要不要将门真正的打开来。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的，你放心，我不会拿你冒险，我算着时间呢，心里有数。”

沈云霓开了口，声音很低沉，还是没有推门。

今天的事，终归要跟北野缙解释一下。

北野缙轻嗯了声，声音从门缝传出，显得很闷。

“但是”，得到北野缙的回应之后，沈云霓又开了口，再开口的时候带了轻微叹息，“北野缙，你得知道，你如果决定跟我，冒险屈辱伤害都是必须的旅程，在你还没有话语权的时候，自尊和脸面，不值钱的。”

“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只不过是裴立群的一条狗而已。”

北野缙将门拉开，跟门外的沈云霓四目相对。

沈云霓看着她，眼眸深沉冷静，缓缓向下，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

沈云霓往前一步，搂上北野缙的腰，两个人之间贴近了许多，他在她耳边开口，“踩上来。”

北野缙将脚踩上沈云霓鞋上的时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沈云霓就那样搂着她，抬了抬脚，两个人一道进了房间，然后转身，让北野缙的后背贴着门板。

门被关上之后，房间里又是昏暗了。

“其实我并没有多大能耐，我能给你的只是小恩小惠，就跟在赌场一样，至多把你的利息，把你的期限往后压一压，但是我无法力挽狂澜，我填不上你那个窟窿。”

“现在也是，你选了裴爷，我不能免你的屈辱，但我还是担心你会着凉。”

沈云霓说话时候，脚上又动了动，两个人贴得更近了。

北野缙抬手，抚上沈云霓的脸，第一次，主动的一点一点凑近，吻他。

空气的温度在瞬间变高。

北野缙难得的主动，主动亲他，也主动去解他的衣服。

沈云霓却按住了她的手，即使气息不稳，还是按住了，按住之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

“你可以”，北野缙开口。

沈云霓失笑，摇头，“再等等我。”

他们在泥潭里相遇，各自都狼狈肮脏，沈云霓当然可以要她，说得难听一点，北野缙又不是干净的身子，可是，就因为在这样的黑暗泥潭里相遇，小心翼翼的珍惜才显得更贵重。

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至少在我这里，还是个宝贝。

第21章让他给你赔罪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北野缙只觉得好像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脑袋，指腹一点一点划过她受伤的额头，力度不重，很舒服。

她下意识动了动脑袋，顺着手心的温度贴去，看起来乖顺又可怜。

突然，北野缙猛的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裴立群的眼睛。

北野缙脑子嗡的一声，睁着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好几秒才坐直起来，又变回了拘谨模样，“裴爷，你今天就回来了？”

“嗯，忙完了，提早回来看看”，裴立群笑了笑，说看看的时候，又抬手将她额前的发撩开再看了一遍，“疼不疼？”

“没事了”，北野缙赶忙摇头。

裴立群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北野缙一直看着他，在等，等他要说什么。

沈云霓说过的，楠姐跟了裴立群很多年，裴立群是会顾及她的，所以现在楠姐知道了她的存在，裴爷会不会为了哄楠姐开心而放了，她北野缙有自知之明的，她和楠姐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非要做选择，裴爷不可能非要她。

“醒了就起来吃饭吧，我给你带了礼物。”

裴爷沉思了好几秒，却只说了这话。

“哦……”北野缙点头，刚准备下床，房间门口传来了动静。

北野缙抬眸就看见了沈云霓。

昨天晚上还在这房间跟她放肆拥吻的人，此刻却规规矩矩只站在门口，不能越界一步。

“裴爷”，沈云霓开口。

裴立群闻声蹙眉，面色凝重，转头，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抬手就是一巴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北野缙惊了惊，这还是第一次，她真正的看见裴立群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他的暴戾。

北野缙又想起沈云霓说的，他不过是在一些小弟面前很风光罢了，但他终究只是裴立群的狗。

“你多大了还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对不起裴爷”，沈云霓垂眸，认错认得很干脆。

“滚出去”，裴立群确实很生气，抬手指了指外面，让他滚。

沈云霓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北野缙一眼。

北野缙说过，说裴爷不是挺信任他，对他挺好的，那些不过是假象罢了，所以的一切虚伪面具最终都会被撕下，身份之间的差距，立现高下。

若无其事拍了拍手掌，裴立群再次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瑶瑶，来，陪我吃饭。”

北野缙默默深呼吸，笑了笑，下了床，走到裴立群面前的时候，还是将手放在了他伸出的手心里。

北野缙跟着裴立群吃早餐的时候，内心还挺复杂的。

现在很被动，所有的往后，甚至于去留，都在裴立群的一念之间。

“怎么了？”裴立群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拘谨和不安。

北野缙咬了咬唇，还是低声开了口，“那个……楠姐，她还会再来吗？”

裴立群笑了笑，好像不太当回事，“不用理会她，她不会再来的。”

“哦”，北野缙点头，跟她想象的结果并不同。

裴立群看着北野缙，又笑了笑，“上次跟你说的，有没有想好要做点什么？你这个年纪天天呆家里也无聊。”

北野缙沉默，这个问题突然又被问起，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立群显得很大方，不仅金钱上的大方，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大方，他甚至伸手握了握北野缙的手，然后开门见山，“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你现在跟着我，不图点什么，两年之后，你怎么办？难道还回去面对你父亲，陪他待在小巷里生活？”

老实说，裴立群说这话，还是让北野缙惊讶的，她没想到，裴立群会考虑到这事。

“当然了，两年之后，你愿意继续跟着我，我也乐意。”

北野缙沉默，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

“没事，到时候再说”，裴立群笑，握着北野缙的手，将椅子往她身边靠了靠，然后又开口，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沈云霓这个人怎么样？”

北野缙心下惊了惊，抬眸看裴立群，“裴爷问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裴立群笑了笑。

“我……跟他不熟”，北野缙说这话的时候很镇定，假装镇定。

裴立群笑了笑，“没事，以后会慢慢熟的，你别看他这次这事办得不好看，平时还是很机灵的，但是这次的事，他要负责，晚点，我让他给你赔罪，好不好？”

第22章老狐狸

沈云霓看不明白了。

不明白裴立群到底想干什么了，明明知道楠姐找了北野缙麻烦，明明清楚楠姐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了，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哄楠姐，反而来看了北野缙。

更离谱的是，晚上的时候，裴立群大摇大摆的带着北野缙出门吃饭了。

当然，也叫了沈云霓，这一顿就是为了让沈云霓给北野缙赔罪的。

沈云霓奉命去给裴爷拿了瓶好酒才过去，进到餐厅包间的时候，裴立群和北野缙已经在了。

“裴爷”，推开包间的门，沈云霓一步一步往里去，然后将酒放在了桌上。

“开了”，裴立群随手一挥，就是命令。

“好”，沈云霓点头。

“你能喝吗？”沈云霓开酒的时候，裴立群又开了口，不过这话是对着北野缙说的。

“应该不太能”，北野缙笑了笑，回答得挺诚实。

“没事，尝尝，醉就醉了，有我呢”，裴立群笑了笑，顿了一秒，又继续道，“我晚上去你那。”

沈云霓倒酒的手顿了顿，很快又继续。

“顾小姐，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沈云霓在裴立群面前，可谓相当识趣，都不用说，给裴爷倒了酒，又给北野缙倒了酒，最后自己面前是三杯，他将其中一杯举起朝向北野缙。

北野缙抬眸看他，四目相对。

“顾小姐随意，**了”，沈云霓收回目光，仰头就把酒喝了，而且是三杯一口气。

将最后一杯放下的时候，沈云霓看向裴立群。

裴立群笑了笑，脸色一点一点缓和，然后变成笑眯眯模样，看向了沈云霓，“行了，坐下吃饭，下不为例了。”

“是”，沈云霓点头，坐下。

跟裴立群在一起时，沈云霓是完全另一番模样，北野缙将酒拿起象征性的抿一口时，余光瞟向沈云霓，沈云霓此刻看起来安静内敛，但是眼眸微沉着压抑。

明明北野缙到现在还能想起前一天晚上，沈云霓跟兄弟们在一起喝酒烤串时候的张扬和洒脱。

这一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裴立群的电话就响了。

他将电话拿出瞟了一眼，然后直接将手机放到桌上，推到了沈云霓的面前，“帮我接。”

“楠姐？”沈云霓垂眸看屏幕，拿起手机的时候有些犹豫，但还是接通了。

“楠姐”，沈云霓的声音沉稳，带着笑意，若不是当着面，真的想象不出来是在撒谎。

“在外面吃饭，聊正事，放心，我会照看着裴爷的。”

沈云霓将电话挂上的时候看了裴立群一眼，裴立群的脸色是满意的。

其实，在撒谎，彼此都心知肚明。

裴立群这么大摇大摆的将北野缙带出来吃东西，他们吃饭这地算老地方了，连老板都认识的，裴爷今天带了别人过来，大概早就传到楠姐耳朵里了。

裴爷没撕破脸，楠姐也没进一步攻击，他们都在试探，给彼此留了脸面。

裴立群不想被管，但是也不想换人，这是这个电话最明确的一个信号了。

但，裴立群要把北野缙留在身边，这是一个警告，不换人，但能随时换人。

裴立群习惯性给予，我给你的，你必须接受，但是我不给的，你不能跟我要。

楠姐跟他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默认了她是女主人，久到她也以为自己是女主人，她现在有些越界了，手伸得太长了，其实小事也就罢了，裴立的新公司，她试图指手画脚了，那不行。

“一会吃完饭了，替我送份礼物过去，跟她说，我这几天在忙，不回去。”

裴立群将手机收起，理所当然的开口。

“嗯”，沈云霓点头，余光望向北野缙。

北野缙没说话，好像什么都说不了，但，她默默把沈云霓给她倒的酒都喝了。

吃完饭，沈云霓叫了阿冬来开车。

沈云霓坐在副驾驶，裴爷和北野缙坐后面。

“东城那边，他们怎么个意思？”裴立开口，他喝了酒，呼出的气息带着酒味。

很奇怪，昨天晚上明明觉得酒味很好，但是这一刻，北野缙却是讨厌的。

沈云霓转头看裴立群，自然余光能瞟到裴立群握了北野缙手，像是个什么玩具似的，轻捏把玩。

“我们不做了，他们自然想接过去，贪心，人之常情。”

“不给”，裴立群哼笑了声，明明带着笑意，却莫名冷得令人发寒。

裴立群准备新公司，自然是要洗白了，但是多年的心血，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沈云霓转眸看向北野缙，心突然惊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