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妃!您这生死可都依着***的种呢!”
李嬷嬷急切而尖锐的嗓音在耳畔炸响。
姜云絮艰难地睁开双眸,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古色古香的陌生景象。
满室暗香浮动,气氛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可她分明早已命丧黄泉,就连被子弹贯穿的心脏都还在隐隐作痛,怎么又醒了过来?!
疑惑与不解伴随着不属于她的记忆洪流,汹涌而至。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与她同名同姓的济安侯府嫡女,命途坎坷,自幼丧母不说,亲爹云景元还是个宠妾灭妻的**!
不仅趁着原身母亲病逝,将宠妾乔娇娇扶正,更是纵容她散布原身是不详人的传言,让原身受尽冷眼与欺辱。
可怜原身好不容易在百般磋磨中熬到了及笄,却因为一场意外险些命丧黄泉,虽然侥幸保住性命,却也因此沦为痴傻儿,就连原本艳若桃李的容颜,也毁于一旦。
乔氏欺她痴傻,趁机诱哄她代替自己的亲生女儿云檀,嫁给罹患重疾的临王楚怀玉冲喜......
等等,冲喜?
姜云絮下意识地循着声低头看去,心头蓦然一紧。
自己霞帔不整,凤冠歪斜。
而那男子,正是她的夫君,临王楚怀玉!
男子面容清隽,眉眼间却萦绕着浓郁的病气,面颊还泛着诡异的潮红,好似极力克制着什么。
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充斥着排斥与疏离。
“这是......中了药?”姜云絮心底“咯噔”一下,正欲开口,肩膀忽然被人粗鲁地推搡了下。
她这才惊觉,婚房里竟是站着许多前来观摩的奴仆,此刻正满眼戏谑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活春宫。
“王妃,您究竟在磨蹭什么?!您要是实在不会,老奴可以教您,嬷嬷我啊,可是身经百战!”李嬷嬷嚷着便卷起衣袖要上前“指导”。
瞧那架势,分明是想趁着临王命不久矣,留下个血脉,以便日后临王命绝不用陪葬,继续作威作福。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噼啪响!
只可惜,原身早就被济安侯府的人磋磨得遍体鳞伤,刚登上花轿就一命呜呼了。
而她堂堂22世纪的中医药膳传承人,岂会任由这些宵小摆布?
说时迟那时快,姜云絮反手拽住李嬷嬷的手腕,一巴掌甩在了她尖酸刻薄的脸庞上!
伴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李嬷嬷难以置信地看向姜云絮,“你、你竟敢打老奴?你不想活命吗?!”
“都自称奴才了,本王妃教训你,还需要挑时候么?!”姜云絮活络了下手腕,声音如覆霜雪,“如你所言,我已是将死之人,可不介意临死之际再拉几个垫背,反倒是你们几个,想活命就赶紧识相点!”
此言既出,众人皆是一愣。
见她神思清明,竟无半分痴傻之状,李嬷嬷狐疑地皱起眉头,“此话怎讲?”
姜云絮眉梢微挑,“***命在旦夕,倘若本王妃揣不上***的种,定然难逃一死!可自古以来,哪个***入殓时不杀几个奴仆殉葬?
你们满腹算计,自以为技高一筹,殊不知早已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她所言掷地有声,透着不容小觑的威慑力。
众人闻言,皆是心惊不已。
“你究竟想要什么?”沉默半晌,李嬷嬷强作镇定地开口道。
姜云絮轻轻一笑,眸光掠过底下羞愤欲死的楚怀玉。
“不急,折腾了这么久,本王妃还真有些饿了。”
李嬷嬷闻言不禁眉心微皱,可她虽然心有不甘,权衡利弊之下,却也只得点头应允。
众人跟随李嬷嬷退出卧房,独留姜云絮与楚怀玉于室内。
葳蕤的烛火拢住一室温暖,随着门扉合拢,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似乎也艳了几分。
沉默片刻后,楚怀玉低沉而暗哑的嗓音率先打破了宁静,“戏演完了,就从我身上下来吧。”
姜云絮赶紧翻身下榻。
她忍俊不禁地看向满脸羞愤的楚怀玉,暗道他这个***当得着实有些憋屈,新婚之日还得当众上演一出活春宫。
算了。
好人做到底,反正她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还不如将这***治好后在做打算。
想到这里,姜云絮深吸一口气,单指把上楚怀玉的脉搏,“***这病,已经多久了?”
“你懂医术?也对,你是济安候家的女儿......”楚怀玉深邃的眸底浮现出一抹惊讶,旋即难以置信地看向姜云絮,“本王听闻,已故的候夫人顾氏出身太医世家,可你为何要救我?”
姜云絮狡黠一笑,“你沉疴难愈,我若在此时离开,皇室碍于颜面定会逼我殉葬,但既然他们逼我给你留种,就说明揣***的孩子,我仍有一线生机。
***,只是你病入膏肓,所以我得留着你保险咯!”
“你、你......”楚怀玉给这番虎狼之词呛得面红耳赤。
眼前的女子貌丑无颜,说话却如此轻佻粗狂,倘若不是知晓她是济安候家的女儿,他定会以为此女来自烟柳之地!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不抱期望地摇了摇头,“我这病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拿着和离书赶紧走吧!”
姜云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侧,只见桌案上果真放着一封墨香未散的和离书。
楚怀玉轻叹一声,旋即解释道:“冲喜之事本是无稽之谈,却将你牵累其中,本王深感抱歉。如今予你和离书一封,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看着和离书上尚未干涸的墨迹,姜云絮心底有些不明情绪,和离书到手,她真的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