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恢复些血色,心头委屈消散了些,悄悄抬眸望向身边之人,欠他的再也还不清了。
自战场上那一剑开始,就已经还不清了。
君墨染淡淡道:“退亲之事虽是侯府与沈家之事,但沈小姐求到本王身上,这件事本王就必须要管。”
“本王初上战场便是在沈将军旗下,本王与沈将军亦师亦友,如今他为国捐躯唯一的女儿受了委屈,本王不能寒了忠烈的心。”
九千岁***西战多年,但第一次上战场是在沈忠旗下的事倒是少有人知道,在场各位与军营接触并不多,谁都没想到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女突然就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有了交集,而且听起来像是要撑腰了。
院中再无人敢开口,陆老太太一时也有些蒙了。
这......没得罪,反被护上了?
不是说九千岁最讨厌女子以任何原由主动送上门吗?
九千岁幼时丧母,因年纪小躲过了五子夺嫡之战;皇上登基后除了他其余皇子死的死,囚禁的囚禁。唯九千岁被养在宫中,十六岁前几乎无人见过他,十六岁那年突然被皇上派去边疆,人生就像开了挂,一路杀到现在,周边列国臣服,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
这些年不止大周国,就连周边列国也总送来写真,从未见九千岁对谁正眼瞧过。
如今这意思?是对这位寄人篱下的沈姑娘有了心思?
君墨染自是知晓这话说出口,别人会如何猜忌,但他无所谓。
心中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弯腰将沈清梨扶起来:“以后见了本王无需再跪,告诉他们,你为何要退亲。”
此话一出,院中再无人敢说一言,这位沈小姐怕是要有大造化。
沈清梨微微福身,下了一级台阶。
“前几日,我偶然在玉满楼旁的小胡同内撞见江之礼与他表妹陆慈在行苟且,言辞间二人已相处许久。当日我便同外祖母说要退亲,外祖母当时并未同意,说要查问。”
“我本也知晓退亲不是儿戏,没有那么快,便想回去等等。那日又无意间听到大舅母训斥江之礼,要其同我道歉,说娶了我才能拿到我祖父和父亲留给我的产业,拿到产业后他想如何都随他。”
沈清梨有钱这是人尽皆知的,沈万昌当年富得能供养军队,曾经还有人怀疑沈忠的骠骑将军是用银子砸出来的,直到沈忠屡立奇功谣言才不功自破。沈忠是沈万昌的独子,沈清梨又是沈忠的独女,她的嫁妆......不敢想。
永望侯府再不济那也是三代传下来的侯爵,如今府中虽没有成气候的人,但也不至于贪墨女子嫁妆。
便是有这心思,那也是不能表露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陆老太太和陆氏的眼神都带了些鄙视。
永望侯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头,心中暗骂陆老太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本来若私下解决些事,虽失了里子,面子还能保住。
沈清梨又道:“我念着侯府收留我们母女之恩,不欲将此事声张,只想退亲便好。没想到大舅母几次上门推辞,我娘亲重病在身,我亦不敢让她为***心。”
“昨日娘亲病情突然严重,我守了***,今晨大舅母叫我去外祖母处,外祖母竟同我说让我同江之礼马上完婚。担心我娘亲若没了,我要给她守孝三年会耽误时间。”
听到最后一句,君墨染凤眼微眯,扫向陆老太太,眼中似是要射出冰碴。
这老太婆好大的狗胆,竟敢如此欺负她。
永望侯显然是知道这件事,跪在门后脑门豆大的汗珠往下流。
“九千岁圣明,清梨虽是一介女子,亦知廉耻二字。江之礼一心只为清梨嫁妆,永望侯府不顾我娘亲安危逼迫我,我沈清梨绝不会嫁进这种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