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莺苦涩一笑,垂下头不再解释,只是默默蹲下身捡起文件。
两厢沉默之际,最后是一直乖巧坐在谢逾生身边的宁佩瑶开口打起了圆场,却是直接将她调离了他的身边。
“夏秘书最近无心工作,我最近刚好也要准备一些婚礼上的东西,不然就让夏秘书这段时间先跟着我吧。”
谢逾生似乎是余怒未消,见宁佩瑶主动提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夏眠莺,更没有想过询问她的意见,便直接同意了下来。
从那天起,她就被调到了宁佩瑶的身边,而她则对折磨夏眠莺情有独钟。
让她徒手剥栗子,直到她十指染满鲜血才肯让她停下;
让她徒手拔掉玫瑰花茎上的花刺;
让她大半夜跑出去买东西,一旦买得不合心意就发火;
这天,她在忙完了宁佩瑶分给她的工作之后,正疲惫不堪地坐在角落,默默数着窃听上离开的倒计时,在发现只剩下七天就可以离开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谢逾生的声音就在她的背后响起,“你在看什么?”
夏眠莺回头,便看见了脸色阴沉的谢逾生,见此她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谢逾生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看错的话,他刚刚是看到了一个倒计时。
她在倒计时什么?
刚要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宁佩瑶的声音。
“夏秘书,我要试婚纱了,你过来帮帮我。”
夏眠莺这才看了一眼谢逾生,见他没了其他指示后,才快步走向试衣间。
她掀开帘子走进去,正看见宁佩瑶已经穿上了婚纱,只剩下背后的拉链没有拉上,正等着她来。
她快步上前,刚要抬手,可手还没有碰到拉链,她就突然叫出了声,
“啊!好疼!”
夏眠莺一愣,这才看见了她背后那道重重被拉链拉开的血痕,她还没来得及回神,听见声音的谢逾生便从门外直接冲了进来,
在看到宁佩瑶身后的伤口后,他脸色骤变,立马冲到她面前,“怎么回事?”
“逾生,你别怪夏秘书,她不是故意的……”她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开口虽然看起来像是在为夏眠莺开脱,实际上却是将她的罪名直接定了下来,
而听到她的话后,谢逾生立马神色冰冷的看向夏眠莺。
“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夏眠莺,上次你污蔑瑶瑶,瑶瑶没有跟你计较,还看你犯了错怕你受罚才把你调到她的身边,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给我滚出去站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他的话字字扎心,她知道自己几遍解释了谢逾生也不会相信,所以只能一言不发的承受着他的怒火。
可她不明白,宁佩瑶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明明已经快要结婚了,而且她也很快就要离开了,就算宁佩瑶不做这些事,谢逾生也只会成为她的丈夫,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可能了啊……
外面下着大雨,夏眠莺穿着单薄的职业装,很快便被雨水淋了个透彻,寒意丝丝入骨,透过亮着光的窗户,清晰的将房间的场景收入眼中。
她看着他温柔的给宁佩瑶上药,看着他们在上完药后一起挑了部电影,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看着他们情到浓处时吻在一起。
倾盆大雨下,夏眠莺被淋得身子摇摇欲坠,再也站不住摔在了地上。
脑海中突然想起很多从前的回忆……
想起他说我的莺莺是世界上最好的莺莺,想起他因为买不起电影票,只能用跟她一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用着破旧卡顿的窃听播放着早就过时的电影。
想起他在看见她恋恋不舍的放下一条对那时的他们来说十分昂贵,而现在看却十分廉价的手链熬了无数个夜做代练挣钱,小心翼翼的将手链捧到她面前,说“莺莺,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她靠着那些回忆度过了独自在异国打工治病时每一个难熬的夜,可如今,她亲自将那些记忆随着倾盆而下的大雨,彻底掩盖在记忆的最深处,
从此不念不忆,就让那些过往,成为真正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