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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上学那天,我们县长都震惊了。

十岁神童考上985都没让县长露面,但985大学生留在县城的野鸡大学却是震惊了全县,硬是给我冠上了“建设家乡”的荣誉称号。

入学那天,真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起码;红旗招展,是人山人海!

就因为我,全县的乡亲们都要来看一看,但他们的眼神分明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

是啊,换在哪个正常人,都想不通这样的选择。

但我爸不觉得,他甚至非常神气,比在村里还要骄傲,毕竟比起被全村人瞻仰,成为全县的焦点更让他自豪。

学校自然是最开心的,像是捡了宝一般,甚至还专门从本校调来了一个高级教授。

不得不说,知识分子还是有眼光的,县长和校长拉着我一起合影,感谢我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说了好一堆官话,围观群众纷纷鼓掌。

“看见了吧,你去了北京,一个个都是天才,哪轮得到你出风头,这就叫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你老爸这些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听我的准没错!”

我爸对自己的决定深信不疑,我只能无可奈何地入学,尽力安慰自己。

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说破天也只是别人家孩子刚上三年级的时候,正是不懂事调皮的年级,骤然进入大学,我是处处不适应。

因为我的自理能力几乎为0,学校在县城,天天接送回家又不现实,我只能留宿。

宿舍里都是花季年龄的小姐姐,一个个每天画眼描眉,打扮得花枝招展,谈恋爱看电影,除了学习,每天的日子不知道有多精彩。

而我处在他们中间像一个另类,而成年人又有几个想跟小孩多说半句话的?

更何况我在她们眼里还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小孩,已经贴上了惹人讨厌的标签。

甚至我因为太小太笨拙,做不好宿舍的值日而被冷眼责骂,到了后面,她们还故意拿我当下人使唤,让我给她们端茶送水。

如果我不听,那就要感受成年人对我施加的校园暴力,真是充满了阴影。

别说学习,就连在那活着我都觉得是一种困难,我的精神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摧残。

周末回到家里,我跟爸妈说了这个情况,把我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都倒给了他们,年幼的我只期盼爸妈能成为我的保护伞。

我妈倒是听得有些动容,可我爸却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脾气:

“你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怎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就这还要去北京?遇到困难你自己想想办法,多帮同学做点事,有点眼色,人会欺负你?”

我爸那天发了很大的脾气,几乎要动手打我,让年幼的我非常困惑。

晚上我妈跟我说,我爸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上大学太费钱钱的事。

我更困惑了:“妈,师范为了欢迎我,不是还专门给了十万块奖金吗?我爸都拿走了呀,这十万块读大学根本花不完。”

我妈叹了口气:

“你要是个男娃儿就好了,这不你大伯家的儿子要结婚,***做主把这十万块借给大伯当彩礼了,所以***才生气的。”

我妈说着,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巴不得我变成个男人一样。

虽然我很清楚这是爸妈重男轻女的成就观念,但彼时的我还年幼,也会本能地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男孩。

于是我和爸妈一起,把那莫须有的过错强加在了我自己的头上。

后来没过多久,我爸妈就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打工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县城读书,周末的时候就去大伯家里混口吃的。

他们似乎已经默认为我是个大人了一样,就这么轻易地把我抛下,说走就走。

可笑的是,他们本不需要如此,却要把我的未来堵死,又把带给他们的福荫拱手让人,最后还要把这些他们自找的苦难算在我头上,甚至还会一遍又一遍地给我施加道德压力。

他们每次给我打电话,从来不问我在大伯家过得好不好,在学校里适不适应,只有一遍遍的说教而已。

“青青,你看看爸妈为了你远走他乡的,多么辛苦,我和***一会还要去上工呢!这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可就对不起爸妈的这一片辛苦。”

年幼的我只能选择沉默。

我虽然小,但我毕竟不傻,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想让我好好学习,却又折断我晋升的翅膀;想让我留守故里与他们常伴左右,他们却把我抛下远走他乡;一心觉得我是个天才,却从来没把我当个天才。

大伯不喜欢我,我每次去他都冷着一张脸,指挥我做这做那,爸妈的道德教育让我不敢忤逆,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在家一样,在学校也一样。

而这样的生活,对于我这个天才来说,并不能够坦然接受,毕竟我的智商还是让我明白许多道理。

好在,从主校调来的那位教授,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

课堂上的内容我学的很快,甚至觉得老师教的有些拖沓,当然那些无聊的教育学也不是我喜欢的,我开始长时间地泡图书馆,深入钻研那些数理化的高深知识。

而教授也发现了我,于是他就开始着重培养我,带着我一起学习新内容,给我解惑,引我入门。

有了教授的指引,我的学习速度更是突飞猛进,甚至已经切实地参与到了教授的研究课题之中,他曾不止一次惊叹我的天赋。

到了大三那年,教授突然找我谈话:

“青青,以你的才华,留在这里实在屈才,大学四年对你来说实在是浪费光阴,你必须尽快到更高更好的学府进修!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去我的母校读研究生吧,以你的天赋,完全不需要答案就会被特招!”

老师说的激动,我却心中一片平静。

老师的母校也在北京,去北京读研,只怕我爸妈不会答应。

老师还不信邪,要给我爸打个电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他又怎么能懂,有些人,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比榕树的根还要深,他们的认知,比最劣质的粗麻纸还要浅薄。

“什么?!又去去北京?!不行!一个女孩子家家读什么研究生,好好在那毕业,在县城里当老师足够了!”

老师显然也被我爸的思维震撼到,磨了几天的嘴皮子,才终于说服了我爸让我去读研深造。

只不过,不是去北京,是去市里的师范主校。

我当时对知识极度渴望,也没管那么多,主要是仍旧不具备与家里抗争的资本,只能服从我爸的安排。

有教授的帮助,他在学校里给我找了一位相当资深的导师来指导我的研究生学习,起码在我现在能够接触到的高级知识分子中,他老人家算拔尖的。

导师对我很不错,也拥有着教授远不能及的知识和见闻,我在他的指导下也快速成长,让导师一度感慨自己教学能力不足,打定了主意要把我推荐到国外去留学。

我和教授一致表示这件事不可能,但导师也是个不信邪的主,非要跟我爸掰扯一顿,结果可想而知。

尽管导师一再解释,他会向国家申请助学金,全程负担我的国外开销,以后我学成归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

可我爸不关心国家,也不在乎栋梁,他的心里只有自家那四方的寸土。

“行了!没完没了!你们是不想把我女儿拐跑,一而再再而三,再这样我现在就把她接回来!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能在县城里当个老师就可以了,我对她没有多大期望,盖住村长家儿子一头,就算给我们老刘家长了门面!”

我爸说得斩钉截铁。

连北京都不让去,我又怎么能出得了国?

我只能像以前一样,尽可能地在研究生阶段吸收更多的知识,导师也为我找来各种各样的数据供我研读,并且带我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讲座交流会,我的知识和见识都与日俱增。

三年研究生到期后,我已经年满16周岁,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心中萌生了逃脱这个家的想法,爸妈的浅薄见识会耽误我的一生。

于是我考了清北的博士生,我要为自己做主,去最高学府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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