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缭到底是没死。
我拦下池翊的刀,叫人把受惊的姑娘原样送回平康坊。
「你何必要在公主府大开杀戒,平白让人以为本宫善妒跋扈,赐死伺候驸马的娼女。」
我的驸马想借帝姬的名号处置外室,成全他的忠贞情意。
池翊却不知想到哪去,那双桃花眼黯淡下来:「殿下是嫌恶臣了吗?臣对她无意,那夜是她***臣…」
「本宫何至于要听你与外人颠鸾倒凤的风采?」
我向来不解风情。
纵使眼前人曾将千里山河捧来我面前,我也只道不过是臣子本分。
池翊将有孕的外室抛之脑后,他跪在我的身前,求我原谅他。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
可他如触天条,失魂落魄,最后竟要一壶绝子药灌进嘴里。
待到消息传到池府,池翊的母亲都冲进来阻拦时,那碗汤药已被他一饮而尽。
池家忠君报国,男丁相继战死。
池母只有这一个独儿,如今为了我自绝子嗣。
她哀鸣一声,既怒又怨:「公主,那女子就算有孕也越不过你的地位,您又何必逼迫翊儿至此!」
婆母说罢,昏头晕了过去。
绝子药效猛厉,池翊脸色苍白,撑不了两刻也倒在我身前。
公主府成功被一个胡云缭搅得鸡犬不宁。
我不由叹一声好手段。
此事惊动帝后太医不说。
想来不出明日,我忤逆不孝、善妒寡恩的名声就要在京中传开。
侍女春桃问我,胡云缭既已做初一,殿下何不做齐十五。
我了然:「你想要本宫杀了她?」
「殿下,她已离开公主府,平康坊那腌臜地方死个一尸两命的人,很正常。」
我垂眸盯着洗去丹蔻的指尖。
我为两个病人侍奉汤药,颜色俏丽的染甲也因反复濯洗擦拭身体的软布而褪去。
可如今就连帝姬的侍女也以为是帝姬强势独断,既已撕破脸面不如一了百了。
我反问道:「春桃,今天是胡姑娘,明天若是还有陈姑娘、李姑娘,本宫难道要个个都杀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