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亭这一走,一连三天都没回来。
一月初一。
柳莜雨的生辰日前一天。
她听侍女说,萧亭不知是何原因,和嫡姐那只五彩斑斓的灵兽孔雀以及她的师父弦乐打了一架。
还能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吃醋吗?
先不说昆仑上仙弦乐。
就是嫡姐的那只孔雀,它变化成男人后,生的如女人一般漂亮,而且惯会甜言蜜语。
柳莜雨记得两年前,她偶然遇见那只孔雀,一边亲着嫡姐,一边说:“卿卿如锦,往后你只许有我这只灵兽,知道吗?我不许你和萧亭那只鱼眉来眼去……”
萧亭被柳莜雨惯坏了,怎么可能像孔雀那般卑躬屈膝?
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他,只会傻傻的,挖出自己的一片心鳞给嫡姐。
柳莜雨想到此处,看向不远处梳妆台上,萧亭两岁时,随手给她捡的一块心形石头,眼尾微微泛红。
送嫡姐的是真心。
送自己的是石头。
她起身把那块石头拿了起来,一同丢进了萧亭的行囊之中。
也就是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柳莜雨回首就看到萧亭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不难看出,嫡姐的小鱼儿,失恋了。
萧亭抬头对上柳莜雨的目光,喉咙哽了哽,半晌才说:“我回来,明日陪你过生辰。”
柳莜雨佯装没有看见他泛红的眼尾。
“好。”
今天,她亲手抓了两条鱼,烤了。
一条分给萧亭,一条自己吃。
就当做是散伙饭。
萧亭看着手里烤的香喷喷的烤鱼,喉咙格外的酸涩,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壶酒,当着柳莜雨的面一饮而尽。
柳莜雨一愣,她忍不住多嘴一问:“何时学会的饮酒?”
萧亭一壶酒喝完,眼底是说不出的失落:“三年前。”
原来他三年前,就喜欢上了嫡姐。
柳莜雨默不作声,又听他有些微醺说:“柳莜雨,你说阿锦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倾慕者?为何她不能如你一般,只待我一人好?”
为何?
柳莜雨突然有些难过起来,不是难过萧亭只爱嫡姐。
而是难过,他觉得自己非他不可。
柳莜雨走上前,如小时候一般,摸了摸他的头,最后一次安慰他:“阿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离了谁不能活,知道吗?”
萧亭不懂,明明她柳莜雨就离不开自己。
柳莜雨还想说什么,这时,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小鱼儿。”
是嫡姐。
柳如锦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只是一声‘小鱼儿’。
柳莜雨养了十年的萧亭,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大半。
他踉跄着起身要过去。
柳莜雨也开了口:“明日还回来吗?”
萧亭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我答应陪你过生辰,肯定会回来。”
他顿了顿,又道。
“莜雨,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是去去就回。
可直到第二日,柳莜雨的生辰日,他也没回来。
看到太阳落下。
蓬莱接自己的飞鸾已经到了。
柳莜雨不再等。
她走进昨夜就画好的解除契约大阵之中,用***刺进了心口位置。
鲜血滴落的瞬间,阵法大亮,泛着金色的光。
柳莜雨身体浮在了半空之中。
她的耳边响起十年前,和萧亭签订契约之时,长老说的话。
“柳莜雨,萧亭,你们今日签订契约,往后要生死不弃,知道吗?”
“若有一方,强行解除契约,会遭受凌迟般的痛苦。”
也想起了自己所说的话。
“阿亭,往后,你我同去同归。”
柳莜雨决然的闭上眼睛,忍着凌迟般的疼痛,也要解除这个契约。
此后,她和萧亭将不再有任何牵扯!
她要去寻自己的未来。
一炷香后。
契约终于单方解除,柳莜雨浑身是伤的,从地上踉跄爬起。
她单薄的身形,背起一个小小的包袱,坐上飞鸾离开了柳府。
只给萧亭留下了一封信,和那个收拾好的行囊。
……
另一边。
萧亭和柳如锦待了一天***,听着她诉说女子在这世道的艰难。
他还是难以接受柳如锦又有契约兽,又有师父,还有一个小侯爷。
“小鱼儿,你不是也有莜雨妹妹吗?”柳如锦反问。
“她不一样,我对她……”
萧亭开口要说什么,忽然心口一痛。
他不知为何此刻心中一片烦乱。
他按捺住不适的心绪,一字一句。
“若你不能对我一心一意,那我们之间便断了吧。”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还有柳莜雨。”
萧亭说完,起身离开。
到了外面,他才发现天不知何时黑了下来。
他答应今日要陪柳莜雨过生辰的。
可能是怕柳莜雨质问自己,他先去城东买了糖葫芦,而后才回柳家。
回到小院,萧亭走进去,只见原本温馨的院子突然格外的冷情,池塘里的t?鱼都没了,被冰雪覆盖。
萧亭推开门,走进屋内,一瞬间黑暗袭遍他的全身。
点了烛火,屋内却不见柳莜雨的身影。
一人一兽,从小血脉相连。
萧亭想要感知柳莜雨在何处,却发现怎么也感知不到了……
这一刻,他从未有过的慌乱。
明明心头血今日用完了,他和柳莜雨的距离不能超过二十米,为什么二十米内没有她?
四下寻找,萧亭才看到桌上的信件。
他拿起,打开一看,只有两行清秀的字。
“萧亭,我不爱吃糖葫芦。”
“我们契约已解除,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