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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眼泪从姜霜宜的眼角滑落,没入枕间。

祁行止忘记了。

他忘记了那枚蝴蝶胸针的来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

十三岁那年,姜霜宜揣着积攒几年的零花钱,一个人去拍卖会,想要拍下那枚彩钻蝴蝶胸针。

最后却因为囊中羞涩,连举牌子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家她偷偷哭了一个星期,眼睛红肿了就拿冰敷,骗祁夫人是没睡好。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祁行止突然来到她的房间,把那枚蝴蝶胸针扔到她面前。

“拿好了。”

见她愣愣的,他面上又显出惯有的不耐烦,“做我们祁家的人,想要什么就去争,争不过不知道说句话?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姜霜宜捧了蝴蝶胸针,眼里都是星星。

“谢谢、谢谢止哥哥……”

祁行止看了她两秒,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以后不准哭了。”

……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到了祁家之后,祁家长辈都对她疼爱有加。

但许多做人的道理,都是祁行止教她的。

曾经,是他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去争,如果争不过,他会替她去争回来。

可是现在,她去争了,他又说她骄纵,要和她解除婚约。

多么可笑。

……

姜霜宜是被***吵醒的。

马姐打过来的。

“快过来!祁行止发律师函了!”

姜霜宜急匆匆去退房,前台甜甜地笑着,“这位小姐,您的房间已经付费一个月,您可以随意入住。”

姜霜宜不依,退了房,把余下的钱给俞子舜打了过去。

【师哥,今天的房间钱先给我记账,开了工资再还你。】

赶到兴业,马姐骂***声音一整层楼都听得到。

“钻戒是他带人去选的,大晚上是他给人披的衣服,两人七年地下恋长跑证据确凿,现在告我们造谣,我造他妈的谣!”

见姜霜宜跑进来,她直接把律师函往她怀里一塞,“来,这是你的!”

姜霜宜低头去看。

也差点骂出声,“为什么我是主被告?”

“柿子逮着软的捏呗!”马姐耸肩,“上到集团下到我们部门都被告了,不过只有你被重点关照。”

“是因为霜宜师妹的那篇稿子吧,点击浏览转发量现在一骑绝尘,师妹,这个月奖金稳了。”徐森还有心情打趣她。

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我觉得师妹就是踩准了祁行止的痛点,他这是急了。”

“对,肯定全部被说中,所以才气急败坏。”

姜霜宜幽幽地抬头,看着马姐:“主编,你早上说过这事情反转不会太大。”

马姐气得吐掉了嘴里的棒棒糖。

“我问候他祁家十八代祖宗!”

正骂骂咧咧着,法务部来人了。

找姜霜宜要身份证信息。

祁行止主告的就是兴业娱乐新闻下面出品的一篇文章,和它的撰稿人。

文章掘地三尺地抠出了他和柳聆雪的爱情糖渣。

——正是姜霜宜奋战一晚上的心血结晶。

却被他斥之造谣。

姜霜宜用的是笔名,现在法务要核对本人,准备应诉。

看祁行止的强硬态度,届时恐怕免不了法庭一战。

姜霜宜刚把身份证摸出来,一只手从她身旁斜出,将她手里的身份证按回去,顺带拿过那张律师函。

哗啦,对半撕成碎片。

“让他告。”俞子舜脸色成冰,“他祁行止敢做,就不要怕人敢说。”

这世上,没有人比姜霜宜,更有资格控诉他的无情。

“可是……”法务看着平时温润优雅的太子爷第一次变了脸,心里打鼓。

“他敢告,集团应诉,其他的不用管他。”俞子舜冷声道。

“可是……”法务二度出声。

俞子舜脸色彻底冰冷,“我兴业这么大个集团,连个员工都护不住了?”

他不会让姜霜宜站上法庭,和祁行止对薄公堂。

他祁行止不配!

……

“止爷,人还没有找到。”

姜祁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魏宏惴惴不安。

从昨晚回御园到现在,止爷的脸色就没好过。

魏宏是祁行止的私助,父辈就在祁家做事,自己跟了祁行止十几年,已经好久没见他脸色这么糟糕过。

姜小姐,不见了。

祁行止闭眼,揉了一下太阳穴,“查消费记录。”

在他面前,摆着一部屏幕裂成蜘蛛网的窃听,以及一张折成两半的***。

魏宏想到他昨晚上打不通电话摔***的样子,还有他看到床头柜上那张***时的暴躁行径。

就控制不住心肝打颤。

“查了……姜小姐,没有消费过。”

祁行止依然闭目,捏着鼻梁骨,“酒店入住记录。”

“也查了,没、没有。”

死一样的寂静。

魏宏大气不敢出。

良久,祁行止睁开了眼,瞳孔里泛着猩红的血丝,“兴业那边,怎么说。”

魏宏要哭了,“兴业那边态度强硬,不、不肯删文章,还说止爷如果要告,他们随、随时奉陪……”

哐当!

祁行止一脚踢翻面前的茶几,碎裂的玻璃渣伴随着巨响声,散了一地。

魏宏简直去了半条命。

算上今天,止爷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私助得先猝死在他面前了。

“止爷,”特助章贺进来,同情地看了魏宏一眼,“航班已经安排好了。”

祁行止起身,一边整理袖扣一边出门,脸色阴郁得滴出水来。

魏宏想劝,章贺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摇头。

就算爹死娘嫁人,祁行止也不会因此影响他的行程。

更别说一个他讨厌入骨的姜小姐……

他对工作,有种近乎偏执的喜好和沉迷。

“报警,调路面监控。”他走的时候,扔给魏宏一句话。

魏宏赶紧从玻璃渣里捡起龟裂的窃听,和折成两段的***。

止爷没说,但他知道。

窃听虽然不要了,里面的电话卡还是不能丢。

***虽然折了,但是必须马上补办。

“止爷,夫人刚刚打电话,”上飞机的时候,魏宏又硬着头皮禀报,“问、你和柳小姐……”

祁行止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注意力,阴沉沉地抬眼。

魏宏识趣递上新窃听和补办好的***,“止爷,已经报警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祁行止没再说话,他靠向私人飞机的沙发垫,侧脸去看飞速后退的跑道。

姜霜宜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机深沉,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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