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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见过四婶母,四婶母身子可好了些?”谢长翎今日换了一身蓝衣,腰间一对碧玉带钩相扣,更显身姿清逸俊秀,冠绝无双。
刚才他远远看到了对面的来人,本来落后几步错过,却被那轻扭腰身的人影定住了目光。
是她。
谢长翎长睫微颤,迈大了步子,迎了上去。
那日,未曾知晓她姓名。夜里翻来覆去,失神难眠。尤是那几声女子嘤咛,时不时就闯入耳中。
如玉公子立于人前,一身气度浑然自成。谢长翎拱手作礼,端的是为人子侄的谦然之态。
四夫人抬眼一看,饶是她也痴望了一番,愣了神。若是晚生个二十年,她怕也要如京中女子,迎风策马观少年,失神错丢怀中帕。
闻声见到来人,沈昭月敛下了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刚才谢长翎多看了自己一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作多情了。
“已大好了。”四夫人答道。
“听闻四婶母前些日子病了,不便见客。才未曾去叨扰,还望四婶母见谅。”此话说得不着边际,谢长翎是成年郎君,自是不用来内院拜见。就是见,也只当见四爷才是。
“不妨事,你初回府,自然忙些。往后,多是见面的机会。”四夫人应合了一句,今日二郎居然与她客套起来,也算奇事。
然而,得了一句讨好。四夫人很是受用,毕竟这就算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还不是要尊称她一句婶母。往日里,去各家赴宴,人人也得因此给她半分薄面。
谢长翎的指尖轻点掌心,视线转向了一侧,似是随意瞥了一眼,又似随口一提,问道:“这位是?”
谢长翎的目光太过端正,即便沈昭月有落雁之恣,四夫人也没在意,拽着沈昭月的手,往前拉了一下,继而随口一答:“她啊,是我在沈家的表侄女,沈昭月。二郎若不嫌婶母托大,合该唤你一声二哥才是。”
沈昭月。
昭昭明月,朗朗乾坤。
这名字,取得倒好。
心下流转,谢长翎不冷不淡地回了句:“哦。”
哦?仅这一字,沈昭月猜测他是不喜自己。也对,若是换了自己被人瞧见那般窘态,也会心有芥蒂。
然而,四夫人却是热情道:“快,喊声二哥哥,都住在一个府里,不必太生分。”
话被推上了舌尖,沈昭月没法子,只能往前走了半步,双手搭在腰侧,微微俯身见礼,轻轻喊了一声:“二哥哥。”
柔声入耳,如丝如弦。昨夜梦中徘徊的嘤咛之声再度响起,谢长翎眼底眸色涌动,只觉得耳尖发痒,神色却是不变,沉沉地望了一眼沈昭月后,冷了语气,回了句:“祖母请我过去,便先行一步了。”
沈昭月愣在了原地,听他有些不悦,这人真是奇怪,又不是她自己非要喊的,何必对她摆脸色?不过说到底,这也没什么,她可不管谢长翎高不高兴,她只管哄着四夫人就好。
而谢长翎没有应这一声二哥哥,也是让沈昭月松了一口气。在这府中,她不愿有什么哥哥,她自己就很好。
望着谢长翎离开,四夫人耸了下肩膀,“这就走了?无趣。”
而后望了眼沈昭月,如此绝色都留不住他的脚步,别是不喜欢女子。如此想了一瞬,四夫人轻“啧”了一声。
残荷紧跟在主子身后,她虽不如白芍那般日日伺候着谢长翎,可到底是从小服侍过,刚刚二公子突然的搭话,已然震惊了她半晌,更别提还多瞧了那如花般的女子两眼。王家姑娘送上门来,二公子是连看一眼都嫌,如今怎还故意问人姓名?
但转念一想,残荷又觉得应当,毕竟这谢府之中,再也没有比沈姑娘更貌美的***了。
“四叔每日还在鼓捣木头?”谢长翎突然没由来地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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