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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总说,刘建伟就是欠收拾,当这么多年夫妻怎么就不能强势一点。

我都笑。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计较这些干嘛呢。

刚嫁人的时候,他不这样。虽说算不上什么温柔小意,但是下工回来还记得带上一些路边的鲜果。

后来他爸妈病得重了,人渐渐瘫了。

两个老的就这么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

他问我能不能在家照顾两个老的。

我那时候在服装厂上班,钱不多,但有的攒。

为了那两个老的,我一咬牙辞了工作。

一照顾就是20年。

他态度也变了。

他嫌弃家里臭烘烘的,嫌弃赚的钱不够花的。

嫌弃到家半天饭菜还没端上来,还嫌弃每天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菜。

两个半瘫的老人要翻身,要擦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屎啊尿啊就弄在身上。

我照顾完这个照顾那个,面对他的冷脸,我累得不想说一个字。

好不容易送走两个老的,我生孩子留下的病根也显露出来。

每到阴天,浑身都彻骨地疼。像是那些雨变成鳝鱼,在骨头缝里游来游去。

没了两个老的,屋子空得吓人。

我愁苦着脸给自己贴膏药,刘建伟抽着烟说我装腔作势卖可怜。

我不争辩。

大声说几句话我就要把心肺咳出来,最后难受的是自己。

儿子刘栋成绩不好,中专毕业去厂里上班,上不了两年班,领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姑娘。

我托人再找个班上,却被儿子按在家里。

伺候完老的伺候大的,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

儿媳说话轻声细语的,和那两个男的完全不一样。

见着我都是甜甜地笑,哪晓得她关上房门和儿子嘀咕我爱和她作对呢。

她说要用纸尿裤,我看着大冬天洗尿布泡得发白的手。我也想用啊,但没人给我钱。

她说怎么每天都是鱼汤,鸡汤,她想喝排骨汤过分吗?

不过分,但是家里有鱼塘,也养鸡。

排骨,排骨要去市场买。

后来她说别人出月子婆婆都送个金首饰。

我摸了个我结婚的金戒指,被刘建伟扔回来。

他给儿媳塞了3000块,儿媳说爸爸真好。

他又说,别给你婆婆,她花钱大手大脚。

我站在门口听了这么多,我不气,只觉得不自在。

好像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我像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费劲地讨好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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