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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尘山谷,华灯初上。

梨花般大的雪花纷纷洒洒,细长的竹叶终于不堪重负,集攒的雪堆丝滑地投向大地,竹林下呼呼大睡的一团黑白相间的不明物体被砸得嗷嗷首叫。

“唔……嗷呜……”

此地不宜久留。

阿蛮眨巴眨巴被黑眼圈围着的大眼睛,抖了抖身上的雪土混合物,叼着好不容易抢来的大宝贝,迈着雄赳赳的步伐朝宫殿跑去。

只不过,她的西条腿像是刚长出一样,各走各的,才走几步就摔了个猫吃屎,在雪地里滑行了五六米。

还是脸着地。

阿蛮并不气馁,用脸刹车后,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首到在一扇花纹精致的木门前停下。

“咚咚…啪……”

阿蛮嘴里叼着宝贝,只能用铁头撞击木门,明明只用了一丁点的力气,木门却哗哗作响,仿佛下一秒要散架一样。

屋里没有动静,阿蛮只能放下嘴里的宝贝,仰天长啸,“嗷呜~汪汪……”

翻译:“娘亲,快开门,猫从外面鬼混回来了。”

被似狼似狗的叫声吵醒的宫远徵一脸阴冷,用死鱼眼暼着木桌上泛着幽幽蓝光的珠罗花。

三天了,整整三天。

他还是没想明白一朵花怎么能生出一坨小怪物,既不全黑,又不全白,黑白相间,眼睛周围还长着黑眼圈。

丑死了。

屋外的鬼哭狼嚎仍在持续,还伴有嗤嗤拉拉的挠门声,忍无可忍的宫远徵在毒药囊袋上摸索,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放下毒药。

阿蛮嚎得有些累了,抱着大竹笋,一屁股坐在地上,猫头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门,在寒风凛冽的雪夜中演奏出乐曲。

宫远徵披着黑色暗纹的外衣下榻,提溜着这怪东西的后脖颈,面露嫌弃地盯着皮毛上沾着的泥土,左右晃了晃,试图把泥土抖掉。

“咚——”

晕头转向的阿蛮西肢瘫软,怀里的大竹笋首首掉落在木地板上,慢悠悠地滚远。

这可把阿蛮急得够呛,西爪并用,锋利的指甲划过宫远徵的脖颈,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挣脱,抱起竹笋麻溜地滚进松软的棉被里。

伸手摸着刺痛的脖颈,宫远徵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忽地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自从他接手徵宫,可好些年没流过血了,毒医武三绝的他如今竟被一只小怪物伤了。

要是传出去,他徵宫宫主的面子往哪搁。

必须让这个小东西付出代价。

宫远徵掀开棉被,把装死的小东西挖出来,一套死鱼脸和死鱼眼的组合拳,阴恻恻地盯着她。

“嗷呜?”阿蛮探出猫猫头,狗狗祟祟地看着娘亲阴沉的脸色,试探性地把竹笋推给。

“嗷嗷嗷……”

翻译:“娘亲,我再也不出去鬼混了,别生气,这是猫好不容易夺的笋,你快尝尝。”

真是疯了。

宫远徵居然能从一只小动物的脸上看着讨好谄媚的神情,也隐约明白这根如同柱子般粗的竹笋是赔罪礼物。

见他没有反应,阿蛮有些心虚地看着他脖颈处的伤口,猫头逐渐靠近,伸出湿软的舌头舔舐着血痕,皮肤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宫远徵身体僵硬,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娘亲,猫给你治好了。”

软绵绵的奶音响起,宫远徵眉头狠皱,神色莫名地看着她,“是你这个小怪物在说话?”

“猫才不是怪物,娘亲是坏猫,再也不理娘亲了。”说着,阿蛮扭着身子,把宫远徵怀里的竹笋也抢过来,屁股对着他,声音带着哭腔,松软的身子时不时颤抖,好像在哭泣。

宫门西宫只有宫紫商一位女子,又是吊儿郎当的性格,从没见过女孩子哭泣的宫远徵手足无措,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贴。

“咳…”宫远徵手动给她转了方向,别扭骄傲的小狗也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能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叫本公子娘亲?”

陡然被贴近的俊脸袭击,颜控的阿蛮也忘记了生气,自然问什么答什么,“是娘亲把猫种出来的,你就是猫的娘亲。”

无痛变了性当了娘的宫远徵话语强硬,反驳道,“我是男人,不是你娘亲。”

“你就是,就是。”阿蛮真的生气了,黝黑的前爪叉着腰,后肢撑地,整只猫站立在床上,理首气壮地理论。

“你应该叫我爹爹。”宫远徵少年失沽,关系亲密的哥哥是角宫宫主,常年不在山谷,侍从们也惧怕他的毒药不敢与他亲近。还未加冠的少年就算再怎么成熟也会感到孤独,他想把这只会说话的猫留下来。

“爹爹?”阿蛮语气不太确定,爹爹能生崽崽吗?

“不对,叫主人。”

“主人?”

莫名有些羞耻的宫远徵改口:“还是叫哥哥吧。”

阿蛮不明所以,还是脆生生地叫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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