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挑了挑眉,“婶子这么急做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呢。
是我做的我自然会认,可……你怎么证明金宝的伤是我弄的?”
“你什么意思?”
黄大花嗷的吼一嗓子,“你是说我黄大花不要老脸冤枉你?”
说着,操起手里的木棍就要砸下去——姜潮生见状下意识挡上去,云舒反应更快,一手拉开姜潮生,一手抓住棍子:“你敢打我,我就找大队长评理去。”
“金宝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我要是受伤,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
黄大花一下子被唬住。
“这棍子要是真落下来,我云舒就算泼了这条命都要让全村人知道,你黄大花是怎么污蔑我清白,又动手打人,把我这个外来知青欺负得死死的。”
云舒说着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你这是存心不想让我活了呀。”
“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非说金宝的伤是我弄的,你这么清楚,我只是让你说明白金宝具体是怎么伤的,大家伙都弄明白,你就要打死我。”
“既然早晚要被你们逼死,不如我现在就找条绳子吊死算了,我就吊你家门口,让大家伙都看看,你是怎么把我一个背井离乡的知青逼上绝路的!”
“别!
别,这可使不得!”
围观的村民看她这样,看向黄大花的眼神多了些不认同。
黄大花看云舒回头一副要找绳子的架势,也是慌了,她可不想闹出人命!
却梗着脖子道:“呸,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事情赖掉,我黄大花可不是吓大的!”
吴珍珠说话轻飘飘的:“云知青没必要这样,黄婶子不过是因为孩子受伤,冲动了一些,哪能有这种心思啊?”
“倒是你,在村子里遇到点事情就要寻死觅活的,大家伙也都是明白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想随意糊弄过去可不行。”
姜潮生抿唇盯着云舒,身子微倾,一副老母鸡护崽的姿态。
云舒上前几步,首首对上吴珍珠视线,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
双手捂脸啜泣,“现在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往我头上泼脏水啊,又不拿出证据,又非说是我害的这孩子,我不如现在把命赔给他?”
说完转身要往后面摇摇欲坠的门框上撞,本来名声己经烂了,这口黑锅再砸下来还得了?
抽抽嗒嗒的云舒,身影带着一股坚定,好像要以死明志。
莫名让人相信她。
就在头要撞上门框的一刹那,姜潮生眼疾手快拉住她,清楚看见她额前冒出不少虚汗,头上纱布隐隐透出点血迹。
云舒心里稍松口气,默默给姜潮生点个赞。
这演戏演全套,他再不拦着,就要真撞上去了,虽然会控制好力度,但平白撞一下不划算。
人群有个婶子看不过去,“要我说小云知青这样子怕真是被冤枉的,黄大花你该不会看人家有钱想要讹钱吧?”
几个和她相熟的也跟着起哄,“就是,村里哪家不知道你家金宝跟个小霸王似的,指不定碰上哪个硬茬被报复了。”
黄大花气得满脸通红,“呸,我家金宝从小老实听话,你们看看他这一身伤,怎么可能是他欺负别人?
一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东西。”
她壮硕的手臂拉起金宝的胳膊展示在众人面前,上面一片青紫,一双眼睛瞪着说话那几人,快要喷火。
几个婶子想到黄大花平日里的战绩,纷纷熄火。
黄大花扬了扬脑袋,像只战胜的公鸡,转而看向云舒,“我家金宝就是你害的,敢闹着不赔医药费,我扒了你的皮。”
云舒也是来了火气,她最讨厌被人冤枉,“你们说我是为了抢金宝的野兔才伤了他是吧?
山上的野兔子总不可能是他一个小孩子就能抓到的,当时旁边还有什么人,让他们出来对峙。”
黄大花一点沉不住气:“我家金宝是个有福气的,抓到只兔子怎么了?
就算是山上的……”吴珍珠拉住吹嘘的黄大花,视线一扫,在人群中找到两道畏缩的身影,嘴角得意地勾起。
“我们自然是有人证的,只是到时候云知青可别又说是冤枉你的,咬死不肯承认。”
“尽管让他们过来对峙,我云舒要是做过自然不会不敢承认。”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山子、小丫。”
吴珍珠朝人群呼唤一声,眼睛首首锁定人群后面那两道身影。
一群人也向他俩看去。
似乎是避无可避,一个穿着满身补丁粗布衣,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拉着个同款浑身黑黢黢的干瘦小女孩从人群中走出来。
两人低着头,山子乌黑的眼睛朝金宝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随着走近,小女孩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两只手紧紧拽住山子胳膊,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猫般缩起来。
山子瘦小的身躯挡在小丫前面,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人群中小声讨论起来。
“怎么是他们啊?”
“我倒经常看到他俩低头跟在金宝后面,说不准真看见了。”
“这两孩子可怜的啊,家里就剩他们了,哎,造孽啊,长得小猫一样,胆子也小。”
“是啊,指不定真是云知青干的,瞧这俩孩子吓的。”
……吴珍珠瞥了眼两人,掩饰住眼底浓烈的嫌弃,扯出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山子、小丫别怕,我和这么多叔叔婶婶都在,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
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云舒,接着道:“告诉珍珠姐,是不是这个大姐姐推的金宝,害他伤成这样。”
山子抬头顺着吴珍珠指的方向看了云舒一眼,见对方只平静地望着她,眼里没有以往那明显的嫌弃,疑惑一瞬又低下头。
“就是她推的我!”
金宝愤恨瞪一眼云舒,嫌恶地一把将山子推倒在地上。
“小哑巴说话啊,就是她推的我,你们都看了是不是。”
没有山子的遮掩,小丫抖的更快了,踉跄地后退几步,一屁股也坐在地上。
山子始终低头,没敢看面前对他来说异常高大壮硕的金宝,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