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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宁眉头紧皱,不满冲着地上厮打成一团的两个婆娘斜一眼。

他抬起大长腿不动声色踹了一脚躺在他脚边的张桂花,接着抱着阮莞回到炕上躺下。张桂花这老娘们可不是好玩意,他当兵不在家的时候,她没有少欺负他老娘。

阮莞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头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缠绕在脑袋上晕出血色的白棉布,越发显得人可怜巴巴。

她知道周建宁就站在一边,她紧张到一颗心砰砰砰剧烈跳个不停,她都不敢睁开眼睛,她实在无颜面对他。

“莞莞......”

阮老太顿时慌了神,拉着阮莞冰凉的手无助哭个不停。

“阮莞死了!你得赔钱!哎吆,我苦命的莞莞吆......梅辛艳!你不拿一千块钱出来,我不跟你算完!我就去公社告你!上派出所告你!你给我吃牢饭去!”

张桂花哭嚎两声,那白眼球多黑眼仁少的三角眼一转,她上前一把薅住梅辛艳的头发,骑在她的身上,照着她的脸脖子没命就是一通抓挠。

她嗷嗷嗷夸张喊叫着两只手不停左右开弓,一会的功夫,梅辛艳已经是披头散发,满脸血糊糊的抓痕,身上的新棉袄也被扯碎露出了白棉花,只有躺在那儿咧嘴哀嚎的份,压根没有招架之力。

张桂花眼珠子骨碌转悠几圈,骂骂咧咧从梅辛艳身上下来,趁乱起身来到炕头边。

阮莞要是死了,阮妮那事就不会有人追究了,她算是了却了一个心事!

想罢,她伸手就朝着躺在地上的阮莞的脖子摸过去。

他娘的,豁出去了!

“都给我住手!!!”

周建宁怒吼一声,深深看了一眼心怀不轨的张桂花,心虚的张桂花立马缩回了爪子。

他难道知道她要干啥?听说他原来可是侦察兵,哎呀娘啊,大意了!

张桂花慌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个不停,一双斗鸡眼傻愣愣盯着周建宁,气都不敢喘。

屋里顿时安静了。

周建宁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把阮莞包起来,接着用床上的单薄被褥一包,快速对姥姥说。

“阮奶奶,我这就送阮莞到镇子上看病,奶奶不要担心!劳烦奶奶跟我娘说一声。”

说罢,他把头上带着的双耳棉帽摘下来小心戴在阮莞的头上,抱着阮莞就往外走。他听老娘说阮莞受伤急需钱救治,张桂花却趁火打劫逼着阮莞嫁给梁永生,他就想着过来送钱。

她的伤势远比他想象中严重,必须立刻到卫生所包扎去。

有热心的邻居已经帮着准备好了板车,他小心把阮莞放到铺着麦秸草的板车上,推着就往外跑。

山路崎岖,周建宁推着平板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健步如飞,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拥有一身超人本领,一双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眼睛视力绝佳,在漆黑深夜依然能够保持清晰开阔的视野,他推的板车相当平稳,躺在板车上的阮莞,丝毫没有感受到颠簸之感。

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盯着周建宁高大挺拔的身影,阮莞越发内疚了。

上一世的时候,吴美丽哭哭啼啼找到她诉苦,说周建宁是个妈宝男,成家之后还是听周母的话,对她这个做妻子的不管不问,不给她一分钱的家用......

一次吴美丽抓住周建宁同一个年轻貌美姑娘在一起之后,以婚内出轨为由,吴美丽顺利同他离婚,并且让他净身出户了。

她恍然大悟,这从头到尾都是吴美丽做的局!

他周建宁也是梁家和吴家的受害者!说不定,吴美丽第一个孩子压根就不是周建宁的!而周建宁却一直支付着抚养费!

“周建宁,对不起......”阮莞满怀内疚,喃喃低语。

“别说话,闭上眼睛休息,好好躺着保存体力!”周建宁沉沉出声,步伐越发快了。

镇子卫生所夜班只有一个人值班,一个四十多岁头戴卫生帽、脸上带着厚面纱口罩的女大夫快速帮着检查了伤口,一边熟练消毒止血缝针,一边阴沉着脸扯着东北口音大声数落。

“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有意思,打架还往死里打啊,这脑袋都打破了,出了这么多的血!再耽误下去,只怕你们得吃大席!”

“娶了媳妇不得好好疼着?两口子打架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下死手是想着换媳妇吧,这是要坐牢的!还是当过兵的,这点道理不懂?”

坐在椅子上的阮莞听了哭笑不得,这刀子嘴的大夫这是把她当成周建宁的媳妇了,想要解释却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

“别动,我这就缝针!伤口在额头明面上,一不小心缝的不好看可就难看了。小媳妇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可是新社会,女人也能顶半边天,要是男人打你你就要勇于反抗!哪能忍气吞声受这个罪!小脸惨白手脚冰凉......你还杵在那儿当看门神!还不快去给你媳妇弄点吃的!”

“好,好,我这就去......”周建宁也不多做解释,拔腿就往外走。

半个小时之后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铝铁饭盒稀饭,另外一个手里攥着用牛皮纸包的烧饼。

“天起大风了又下大雪了,你们那嘎达全是上山路,一走一出溜!推着病人不小心摔了碰了又来事了!你这伤口冻不得,明天一早我还得检查伤口情况,今晚上你们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我这里升着炉子,也不怎么冷,暖瓶里有热水......”

大夫忙完打着呵欠就往里间走,办公室里边有个专门的休息间。

屋子里只有周建宁和阮莞两个人,周建宁把手里提着的食物放到阮莞身边的桌子上,转身掏出一块手帕用温水打湿透了,递到了阮莞手里。

“擦擦手吃饭吧。”

“谢谢你,周建宁......”

阮莞抬头,对着周建宁轻声道谢。

坐在他对面的是二十出头的正值年轻的周建宁,他刚刚退伍回家不长时间,听姥姥说过,因为周母疾病缠身生活都不能自理,家里穷的跟她家差不多。

周父早年过世,担心母亲身体的周建宁只得提前退伍回来。

他跟吴美丽有婚约在前,这次回来也是按着周母的心意早日同吴美丽成婚,也好给周母冲喜。

他身高一米八九,身材挺拔矫健,小麦色的皮肤越发显得健康有力,浓眉大眼,剑眉星眼,鼻梁高挺,唇平口直,五官硬朗,一身浩然之气,配上青松白杨的矫健身材,妥妥型男一枚。

这么好的男人,上一世却被她害的声名狼藉开除了公职又出了车祸,她心里内疚的一批。

就凭着他救她一命的恩情,她也该想办法更改他的命运。

她小口小口喝着米粥,脑子里快速思索着该如何跟他开口吴美丽的事情,总不能唐突开口让他跟吴美丽直接分开吧,这么说话倒显得她目的有些不纯了。

他把烧饼隔着牛皮纸放到炉子上烤着,炉火烧的很旺,一会的功夫,烧饼特有的芝麻香味就烤了出来。

他拿起热乎乎的烧饼用牛皮纸垫着递到了阮莞手里。

“趁热吃,太晚了,镇子上饭馆大多都关门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嗯......”

“吃完我们就不回去了,你在床上将就着睡吧,明天再让大夫看看伤口,没有事情我们一早就可以回去了......”

“嗯,你也吃吧......”

阮莞小口小口咬着烧饼,抬头看看周建宁,终于鼓足勇气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你跟吴美丽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不知道为何,询问这事情的时候,阮莞一颗心砰砰剧烈跳动个不停。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就担心多说话会引起他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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