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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侯夫人差人给芷羡送来了嫁衣。

大红的嫁衣虽然华贵,确是以庶出之制置办的。

付芷兰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并未行礼。

“瞧姐姐这嫁衣精致高贵,穿上也是能艳压群芳,去去身上的乡野之气。”

清十握紧拳头:“我家小姐样貌超群,平日里一袭素衣便是美若天仙,哪里需要这些珠光宝气的低俗之物来衬托?”

“低俗之物?

你可知这衣服上的金丝价值连城,只是一方红盖头,就是乡野之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

芷兰的丫鬟不服气的说。

就在两个丫鬟正要扭打起来的时候,外边突然吵吵嚷嚷起来。

一个粗使丫鬟匆匆忙忙走进来。

“芷羡小姐,宫里来人了,侯爷让我来请您过去。”

付芷兰有些不淡定了,拉着那宫女问:“宫里来人?

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

付芷羡也是云里雾里,她初回侯府,未曾想宫里会来人,还指名要见她。

一行人来到前院,除了卧病在床的侯爷,侯府上下己经全部跪着了。

付芷羡和付芷兰也赶紧跪在众人身后。

为首的宦官张公公清了清嗓子:“请问哪位是芷羡小姐?

请上前来。”

付芷羡起身,来到宦官面前,刚要跪下,不曾想那宦官竟然扶住了她。

“芷羡小姐,皇上口谕,命你站着接旨。”

付芷羡内心十分诧异,当今能站着接旨的,仅有太后一人。

她是何德何能?

竟能有此殊荣?

“传皇上口谕,武康侯嫡长女付芷羡,乃崇福五年三月七日子时生人,与珺安公主同日同时而生,此等缘分实属难得。

今孙付两府喜结良缘,赐金镶珠石雀羽簪一支,梦语蝶溪扇一把,紫玉夜明珠一枚......凤鹃星辉剑一对,公主嫁服一套,公主婚礼仪仗车马一队。

田地一百顷,京城铺子八间,西郊庄子六个 。”

“芷羡小姐,接旨吧。”

芷羡忙作揖领旨:“小女谢皇上隆恩!”

侯夫人起身时才敢去看皇帝赏赐的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己经远超过侯府备的嫁妆。

她忙拉着内务总管问:“妾身不才,敢问公公,为何皇上会赏赐芷羡那丫头?”

“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之辈可以揣测的?

赏赐来了,接着便是。

这皇上给了侯爷这么大的恩赐,今后定是可以免去不少阻力。”

张公公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付芷兰跑到侯夫人面前:“母亲,拥有金镶珠石雀羽簪者可与太妃、长公主平起平坐,紫玉夜明珠也只能是公主专用。

为何皇上会赏赐这些东西给付芷羡?”

此时下人们也开始低声讨论着这突如其来的赏赐。

“侯府嫡女不是芷晴大小姐吗?”

“怎么圣旨说芷羡小姐才是嫡长女?”

“这架势不像是侯府嫁女儿,倒像是......”一个不知道死活的粗使丫鬟还没说完,付芷兰便走过去扇了她一巴掌。

“啪!”

“像是什么?

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来人!

给我拖下去打!”

付芷兰气鼓鼓的说。

“兰儿,皇上刚下了赏赐,你就要打人不成?

这要是传了出去,会说我们侯府没有体统。”

“母亲......”侯夫人怕付芷兰惹出麻烦,拉着她往东院去了。

清十看着御赐的嫁妆,笑着说:“小姐,这回三小姐得气死了。

刚才刚想就庶出的嫁衣取笑小姐,这会小姐便得了这御赐的公主嫁衣。”

“清十,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

我本就不喜奢华,那嫁衣有无金线,于我而言并无区别。”

“小姐,我就是开心,刚才三小姐身边那个小年那般无理。

你是没看到,她听到公主嫁衣的时候,脸色巨难看,要不是领旨不能失了规矩,清十好想当下笑话她。”

“这以后到了相爷府,你可得改改你这性子。

不然相府主母未必由着你,被驱逐出府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遵命!”

小厮们把嫁妆全部抬到西院,西院堆不下的,一小部分放在了前院。

侯府内外忙的不可开交,芷羡为了耳根子能休息一会,躲在西院的桃树上喝着小酒。

“小姐,你说明天大婚的车辇是不是金子做的呀?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公主出嫁,好想现在就看看公主的仪仗。”

芷羡闭着眼睛躺在树上:“清十,我朝皇上目前尚未诞育公主。

先皇也只有一女,可惜一出生便遇到了宫变,为国牺牲了。

我想皇上一定是想公主了,才给了我这般殊荣。”

“所以,这公主仪仗,京城里也是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好在皇家子嗣繁盛,实乃天佑我朝。”

“如果珺安公主尚在,不知道会不会和小姐成为朋友。”

芷羡闭眼不说话,十八年前的宫变,受害的除了珺安公主,还有她的生母桃诺。

“小姐......小姐......我方才看到侯爷往你房里去了!”

芷羡猛地睁开眼睛,跳下树往房间走去。

“羡儿,你回来了,太好了!

我正想找人去寻你呢!”

侯爷刚坐下就看到急急忙忙跑进来的芷羡,心里高兴。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女儿穿上嫁衣有多好看,可惜了未来姑爷是个痴傻之人,不然也是一对良配。

如今又有皇上御赐的嫁妆,今后孙家人定会高看羡儿,也会善待羡儿。”

“等为父好了,一定要为皇上尽心做事,报答皇上的一片苦心。”

芷羡听着侯爷说着琐碎的事情,竟觉得不太真实。

她虽没有改口叫侯爷父亲,心中的怨念也是少了很多。

她很想跟眼前人亲近,可是仿佛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她无法靠近。

“羡儿,我己命人去查渡九的下落了,明日你上了花轿,他应该就安全了。

家里的事情你别操心,我会安排妥帖的。”

芷羡只觉得自己内心五味杂陈,眼前人的喋喋不休不仅没有让她反感,甚至让她觉得有一点莫名其妙的亲切。

这个人,真的是她恨了十八年的爹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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