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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霄眯了下眼,抬眸瞥向她,凤眸危险。

阮兮月怂了几分,缩了缩脖子,带着几分讨好道:

“西城的项目……”

“我再说一遍,下车!”

他音色冷鸷,连带着车内的温度都降低许多,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阮兮月心口发紧,咽了口口水看向他道:“我真的有事想和你谈。”

女人一双杏眸清冷又干净,这会直视着他带着些不安和紧张、还有隐隐的希冀。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顾凌霄薄唇轻抿,凤眸漆黑,下着最后通牒。

阮兮月的指尖止不住轻颤,大着胆子抓住他的衣角,忍不住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相信这两个字太重,前世今生的所作所为,让她只觉难以启齿。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说。

只要能阻止这次的合作,让一切因她而起的错误,回到正轨。

顾凌霄黑眸直视着她,沉默许久,女人眼圈泛红,带着隐隐的期待,半晌后,他轻哂出声:“阮兮月,你不要后悔!”

阮兮月愣了几秒,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顾凌霄便收回视线,沉声道:“开车。”

陈霄应声后,立刻踩下油门。

顾凌霄没再赶她下车,

阮兮月不由得松了口气,思量着措辞。

其实见到他之前,她思量了许久要怎么说服面前的男人取消和宋家的合作。

但在见到他的一瞬,那些想法忽然都变得毫无意义。

毕竟今天一早她还用昨夜的‘春风一度’威胁他把项目交给宋家,这才半天光景,她就出尔反尔,恐怕是个人都会觉得蹊跷!

说宋家不怀好意、精心算计?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说宋家手段肮脏、偷工减料?但他其实也清清楚楚……

是她忘了,忘了他从来都是显赫贵重、权势滔天的存在,她和宋家的那些小动作,其实他一清二楚,他一步步退让,说到底…不过是甘愿两个字罢了。

不等阮兮月再想更多,车子已然缓缓停下。

她转头看向窗外,是一栋独栋别墅的院子,有些陌生,却又带着些熟悉感。

前世她和顾凌霄结婚后,在这生活过几年,只是那时她已经看不见了,所以虽然熟悉,却并未仔仔细细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站在庭院内,感受扑面而来的风,听着雕塑喷泉带来的水声和枝叶的晃动声,阮兮月喉咙发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和记忆里的声音很像,却又有些不同。

前世嫁给顾凌霄后,照顾她的佣人曾说过,先生在院子里种成了一片栀子花海,风一吹,便能听见沙沙的枝叶声,闻见淡淡的幽香。

那似乎是她那时为数不多的快乐。

阮兮月喜欢这,

哪怕如今这里没有成片的花海,没有潺潺流水,却仍旧让她安心。

顾凌霄走出很远,眼见她迟迟没有跟上,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

院落里,漫天星光散落,灯火璀璨,穿着白裙的少女迎风而立,明艳的面庞鲜活而快乐,干净的像是坠入人间的精灵。

顾凌霄喉结微动,垂在身侧的指尖缓缓蜷起。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一退再退,她却还是要来招惹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阮兮月睁抬眸看去。

男人身材颀长,面庞冷峻,站在玄关处的灯光下,地面上拉出一道属于他的、长长的影子,像是曾经无数次在那里等她。

“后悔了?”低醇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顾凌霄缓缓开口。

阮兮月愣了几秒:“什么?”

后悔什么?

阮兮月不懂。

顾凌霄目光晦暗,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别墅,她便也匆匆跟了上去。

“顾凌霄…西城的项目,你再考虑考虑。”

阮兮月有些无措的站在客厅,顾凌霄面色沉静,慢条斯理的脱掉西装外套扔到一旁,而后单手扯开领带,摘下腕表。

他看也未看她一眼,并未做声,却又像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说辞。

“宋家…对我其实并不好……他们不过是想设个圈套和你达成合作,牟利罢了。”阮兮月软声开口,猜不透他的心思。

顾凌霄修长的手指微顿,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探究:“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对上那双森寒凛冽的眸子,阮兮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个商人,应该清楚怎么才是对你才是最有利的选择,宋家绝非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你如果感情用事,只会被其牵连。”

阮兮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宋家对她其实不错,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十足,因而若说宋家对她不好,恐怕没人会信。

但是顾凌霄会信,他会信她的。

他一定会信她的!

阮兮月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确定,只是等着面前男人开口。

顾家子嗣众多,顾凌霄能有今天的地位,心机和手段绝非一般,和宋家这样的猪队友合作,简直等于亲手递了把柄到别人手上。

想到这,阮兮月的心又痛了一瞬。

前世,他确实被宋家牵连,再加上发布会上她的指证,他沉寂了许久,而后更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在顾家的争权夺势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胜出。

他吃的那些苦,她却从来不知道……

顾凌霄轻哂出声,黑眸直视着她缓缓道:“阮兮月,你到底想要什么?”

阮兮月压下心底的慌乱,一字一句道:“我想你不要和宋家合作。”

顾凌霄扯了扯唇角,大手捏起她的下巴,声音冷厉:“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一瞬间,他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像是两把撩人的刷子。

“你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阮兮月,你把我当什么?是不是以为凭着几分颜色、就能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

顾凌霄手上的力道加重,眼底带着抹薄怒。

他知道她从套房离开后见了宋煜宸,只当他们又生出了新的算计。

“我没有……”

阮兮月知道她早就失去了他的信任,她红了眼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相信。

下一瞬,顾凌霄忽然俯身逼近,薄唇轻擦过她的耳畔,低沉又魅惑:“或者,你付得起代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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