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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焦灼紧急的情况陡然反转,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一股诙谐又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列车员简首要气笑了,指着老大娘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什么。

老大娘才不管他们,横了欧阳烟一眼,把手里的孩子往列车员怀里重重一塞,自己挤开人群抓鸡去了。

列车员也尴尬,只好无奈地责备欧阳烟:“你这个女同志也是的,怎么不搞清楚事实情况就乱说呢。”

“我,我哪知道……”欧阳烟的脸霎时红得像漫起了霞云,列车员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

抓着鸡回来的老大娘不愿意了。

她摘下头巾,对欧阳烟呲着眼皮,脸上写满了凶神恶煞:“俺家鸡下的蛋!

正宗嘞草鸡鸡蛋,一个合西分钱嘞!

不行,你得赔!”

啃馍的老汉默默地把手里的家伙什儿又揣回了包里。

他好心帮欧阳烟说话:“额的个神呀,你还让人家赔捏,你自己带着鸡上车,是做啥捏嘛!

以额看,要赔也是你赔嘛!”

“我赔?”

老大娘的战斗欲上来了,唾沫纷飞鬼神不认,指着老汉嚷嚷:“我赔你奶奶个腿儿!

我这是好鸡蛋!

好鸡蛋知不知道!

还让我赔?

我呸!”

老汉和热心群众立刻噤了声,纷纷吓得不敢说话了。

欧阳烟看着她手里那只鸡浑身大汗淋漓,蔫儿不拉几的模样,不知道在小箱子里捂了多长时间了,心说那鸡蛋估计早在这鸡屁股里憋了一路了,你还得感谢我把它放出来呢,要不早憋死了啊。

可惜老大娘也不算是没理辩三分,胡搅蛮缠,欧阳烟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可是最尴尬的事这时就来了——欧阳烟摸遍了浑身上下,一分钱也没有了。

欧阳明夫妇俩从小就娇惯原主。

尤其是欧阳风大了以后进部队,家里就剩下原主一个姑娘,那更是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紧着她。

原主今天原本是要在车站截停真千金的。

所以她身上特意穿了欧阳风托战友从上海捎回来的白裙子,的确良的料子,衬得人跟从电影画报上走下来似的,誓要压过女主一个风头!

可惜这裙子好看归好看,它不实用啊!

仅有的几张毛票还是欧阳烟在原主的底裤兜里发现的,上车补票的时候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啧!”

欧阳烟扶额叹气,“失策了!”

刚才冲动了,哪怕跳上车之前找欧阳风借点钱也好啊!

当时头脑一热光顾着把握时机了,没钱没行李,这到了大上海不得把自己先饿死啊!

欧阳烟内心把原主骂了一万遍——你说你想艳压女主也行,你戴点儿什么大金链子小金镯子更能艳压啊!

再不济十个手指头随便套俩金圈儿呢!

哪怕揣半盒百雀羚也行啊!

欧阳烟的表情忽阴忽晴,列车员此时也发现了不对,问她:“这位女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欧阳烟还在心焦落地上海以后的事,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做点小生意。”

“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老大娘也咂舌摇头:“咦俺嘞娘嘞,恁这是扯啥嘞!”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列车员的脸瞬间黑了,语气冲得吓人——“这位女同志!

现在时代不同了,请你一定要自尊自爱!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什么玩意儿?

老娘卖可乐汉堡包就不自尊自爱了?

我山德士上校怎么你了?

欧阳烟诧异抬头,列车员还在严肃训斥:“现在内蒙下乡的年轻人大多都分走去各个地方单位了,你老实说!

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内蒙古?”

欧阳烟彻底懵了,她看着窗外渐渐隐匿在黑夜中的山峦,一股浓烈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对!”

欧阳烟一把抓住了列车员的袖子。

“嘿嘿!

光天化日的不要拉拉扯扯!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

欧阳烟顾不得这些了:“这车,这车是开往上海的吗!”

列车员也懵了,抬手想摸她额头瞧瞧这人是不是发烧了:“你说什么呢?

这车是从上海往内蒙古去的呀!”

“什么!”

“咯咯哒!”

那只身心俱疲,刚刚失去了一枚鸡蛋的芦花鸡弱弱地叫了一声,臊眉耷眼地垂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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